北大荒的点点滴滴——不平凡的军旅生涯
那是一九六二年,国际形势紧张,帝修反组成反华大合唱,我国又面临遭受连续三年的自然灾害,盘踞在台湾的蒋介石集团趁机叫嚣着要反攻大陆。
那年我正面临高中毕业,在抓紧时间复习迎考,怀着一颗红心,多种准备让祖国挑选。我通过了严格的体检和政审,终于批准我入伍了,如愿以偿地穿上了崭新的绿军装。
一九六二年六月二十九日是我一生中永远不会忘却的日子,依依不舍地离别了父母,离开了繁华的大都市—上海,来到了东北,新兵连座落在辽宁省本溪市近郊的山岗上。在新兵连我们进行了忆苦思甜和革命传统教育,通过学习我们的阶级觉悟有了很大提高,学习了军队的条例、条令和严格的军事训练, 我们渐渐地成为一名合格军人了。
一个月的新兵集训结束,我被分配到老连队, 搞了几个月的土建工程,一九六二年年底,我们部队接到了新的任务,奔赴北大荒,部队为了减轻国家和人民的负担,自给自足办起了农场。
回忆起北大荒的军旅生涯浮想联翩,往事历历在目。
我们的农场在黑龙江省嫩江县、富裕县二道湾。
北大荒的土地一望无际,纵眼望去,到处是黑油油的一片,一把抓起泥土会挤出油来。真是个好地方,我们定会用勤劳的双手,发扬南泥湾精神,把你开垦成美丽富饶的北大仓。
黑龙江省的冬季,严寒又漫长,春季来得较晚日子又短。大地一开冻,机耕队的战友就忙着耕耘、翻地,东方红拖拉机拉着犁耙不分昼夜地耕耘着,隆隆的机器声响彻天空。
初春的微风,仍带着寒意,吹拂在脸上,感到有些凉意,田野里的小草长出了嫩芽,林中的小鸟“喳喳”地叫了起来,好像在催促着我们快投入战斗吧。在动员大会上指导员胡祯祥作了战斗动员,每个人的决心书象雪花一样飞向党支部,战友都纷纷表决心,坚决完成上级交给的各项任务。
春播在紧锣密鼓声中开始了,播种时,天时地利要利于机耕,播种机才下得了田地,不会陷入地里,播种机的工作效率是无人可替代的,可是一旦下了一场大雨,播种机有时有的地方驶不进去,任务又紧迫,播种就得靠人工。我们每班三个人一组,一个人用镢头刨窝,第二个播种谷子,第三个人用锄头把土培上。田间就是战场,同志们就像猛虎下山,个个干得热火朝天,你追我赶。谁也不甘心落后,汗流满面,镢头挥舞着,泥土纷飞,这样日复一日,几天干下来,完成了一片田地。
转眼间到了夏锄的时候了。玉米、大豆、小麦、都长高了。野草也混入其中生长着在汲取着土中的养料,不利于农作物的生长,所以锄草就成了当务之急。除草主要靠机械,由机耕队的战友驾着东方红拖拉机,拖着种耕机,在原来播种机走过的道上行驶,操作平台上可站一个班的人,我们都紧握着操纵杆。班长一声令下,大家同时向下一按,犁刀插入土中飞快地向前奔驰,翻起层层泥浪,泥土向两边翻去,而大豆苗、玉米苗安然无恙,杂草连根拔起,在阳光的照射下,就会很快枯死,达到除草的目的。驾驮着种耕机在广阔的田野上奔驰,大家都高兴得唱起了歌:“我们象草原的骏马奔驰在草原上,……”,我们就这样干完了这块地,又奔向另一块地,直至完成任务。
十月里,天气渐渐的寒冷起来。大地披了金色盛装。庄稼到了收割的季节。大豆、玉米在微风的吹拂下,不停地摇曳着,好像在向我们鞠躬致意,快来收割吧。在农活中收割大豆是最累最苦的活。连队全体人员100多个人,排成“—”字横队;三个人为一小组,中间的是个快刀手,割在最前面,为后面的战友打铺垫,别的战友割下的大豆杆,就覆盖在他的上面。我班有个战友生活在东北农村,他割得较快,我们其他战友割的大豆杆就盖在他的铺垫上。干枯成熟的豆荚角很尖锐,战友有的被豆荚角、及不知名的带尖刺的杂草戳伤了手,划破了脸,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又猫着腰,披荆斩棘地继续向前,投入了战斗。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得到大发扬。工间休息时,炊事班带来了消息:“今天杀了一头大肥猪150斤,慰劳大家”。大家一下子欢呼起来,一天的劳累抛向了九霄云外。
我们开展了劳动竞赛,不一会竞赛的浪潮,遍及了整个田野,看谁割得快,割得好。
连队俱乐部的墙报上开辟了一个劳动竞赛栏。我那时被选为墙报委员,负责连里的黑板报和墙报,配合中心工作搞宣传及表彰连队里的先进事例。我在墙报上布置了一个劳动竞赛栏:栏的正上方画了北京天安门图案,栏的两侧边框用彩色的麦穗和棉花作装饰图案,两侧写上标语口号:右侧写上“鼓足干劲争上游”,左侧写上“看谁先到北京城”。最下面的是全体战友的名单排成一行。每个人都有一条长格子通向天安门图案。
每人每天完成的数量用红颜色划杠标上去,一天天地连接延伸上去,与日俱增,渐渐地接近天安门图案,使人看了一目了然。
秋收快结束了,连队墙报办起了秋收专刊。表扬秋收中连队涌现的好人好事及先进事迹,我写了一首小诗:
秋收一派好景象,全体干战齐上阵,
手舞银镰闪光芒,豆麦倾刻一扫光。
连队文化教员邱作玺说我这首诗写得很贴切,在开饭的时候朗读了一遍。
在茫茫田野里,经过平整、辗压、夯实开辟一个很大的打谷场。卡车、马车、牛车装满了谷子一车车地送到了打谷场上,打谷场上有序地堆放着各种谷子,堆得很多很高,在阳光的照耀下,远远望去就像一座座金色的小山。
谷子进了打谷场后,还有收尾工作要做即打扫战场。收割机在收割时,由于收割平台不能完全贴近地面,大豆长得不一样高,所以收割时会留下一些豆荚,它们一个个昂着头,像兔耳朵、猫耳朵、狗耳朵一样,还有在装载运输时散落在地上的豆荚,这些豆荚我们称它们为“残余的敌人”。
连队经过短期整休后,又接受新的任务,全体干战都来拣豆荚,要肃清这些“残余的敌人”,努力做到颗粒归仓。
三九寒天,刺骨的寒风吹在人们的脸上像刀刮一样。走出营房,一会儿皮帽上、头发上,眉睫上,胡须上,胸前衣襟上,都结满了霜花。看上去就像白胡子老翁。寒冷阻挡不住我们歼灭“残余的敌人”的决心,我们又投入新的战斗。整个连队在田间排成一列横队,人与人间距约三米左右,开展大规模的地毯式的搜索。同时大家群策群力,采用各种战术。有的用“包围”的战术,有的用“碉堡易从内部攻破”的战术。有的先从中心向四面八方开战,拦截分割,围剿,再彻底“歼灭”之,各个击破。若是发现“残余的敌人”,我们就立即把它们逮住捕获,装进自己的挎包里。在革命大学校里战友们像亲兄弟一样和睦可亲,我们一边搜索,一边谈论着自己家乡的变化和家乡的风土人情、风俗习惯,各人谈论着在部队的成长及劳动感受,互相间交流着学习心得。我们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无数次地往返搜索,不断地向前推进,一天下来,把“捕获”的大豆汇集在筐里,不要小看啊!也有一、二筐呢!
搜索完后,由材料员及各班代表组成的检验小组进行抽查,用事先制作好的1平方米框架,向任意方向抛去,落下来后,大家就跑过去,数一下框架内有多少颗豆子,有人测算过在1平方米内若是超过4颗豆子就认为不及格,万倾田地损失就大了。
打谷场的豆荚、玉米棒还需要经过脱粒加工处理,才能成为一颗颗的谷子。我们连里三个排,早、中、夜轮翻作业,夜晚借助于月光和灯光,冒着零下20度严寒,一刻不停地把待脱的谷子放到输送带上,喂进去,经过机械的锤打,从出口处哗啦啦地流了出来,我们把它们装进麻袋里,把袋口缝合好,再一袋袋地运到仓库里去,储藏起来,直到全部完成任务。
北大荒的劳动与生活经历是我军旅生涯的一部份。六五年初春,党中央和中央军委下达了进军大兴安岭的命令,修筑嫩林线(从嫩江至加格达奇)。我们告别了曾经战斗过的农场,投入了热火朝天的林海会战,在崇山峻岭中修筑嫩林铁路。
中间一排右面第一位是本文作者
又三年后,我退伍回到了久别的家园—上海,我感慨万千,军旅生涯画上了句号。五年半的军旅生涯把自己美好的青春年华献给了祖国, 献给了这片土地,无怨无悔。
在地方的工作岗位上,铁道兵以“劳动为荣,艰苦为荣,当铁道兵光荣”的革命精神永远鞭策着我。
原黑龙江省嫩江县中国人民解放军铁道兵 3351部队22分队上海籍战士 董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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