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线烽火——铁道兵二团援越抗美纪实》（连载 ）
第二章：抢修谱新篇
三 先遣队轶事及其抢修的序幕
早在铁二团大部队入越前的5月4日，参谋长李守信率领的35人先遣队就已经到了越南，他们是以中国铁路专家组的名义进去的。这35人中司政后机关和各个连队都有代表，作战参谋许永清，后勤供应股副股长陈双才、参谋李汉平、通信参谋陈发群、三营营长宋光遴、工程师屈家汪、四营副营长张福民，五营副营长王荣祥、主管技术员马志贤等，都是先遣队成员。
1965年4月下旬的一天，先遣队成员被紧急通知到司令部集中。通知没说到哪里去，干什么，多长时间。参谋长李守信率领大家乘车来到昆明市文林街11号铁一师机关大院。放下行李，进入会议室。首长宣布：二团要执行援越抗美的任务，大家是先遣队成员。要求绝对保密，不准离开大院，不准给家属及亲戚朋友任何人打电话或写信。接着学习中越两国政府有关协议的主要精神，出国人员守则及注意事项，明确了出国任务。“出国无小事，处处是政治”，这句话被每个人熟记于心。队员们接着脱下军装，换上便衣，进行保密事项的自查互查，连有中国字样的牙膏也在清理之列。张福民高而瘦，便衣宽又大，穿的不合身，就像晒衣架一样，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约而同捧腹大笑起来。
5月4日，先遣队乘火车到达河口。南溪河对岸就是越南的老街。河口大桥把中越两国紧紧相连。先遣队一行下车列队，雄赳赳，气昂昂地到达山顶宾馆，沿途小孩不停地叫唤：解放军叔叔好。
到了宾馆，立即开会，参谋长严肃地说：我们穿的都是便衣，为什么沿途小孩都叫我们解放军叔叔，是谁泄密了吗?于是检查分析原因。大家七嘴八舌，议论了一个钟头，有的说，我们背了军用水壶，有的说，是某人穿了解放鞋，但有人反驳，铁路工人也一样背军用水壶，最后大家恍然大悟：地方老百姓哪有列队行走的?我们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路姿态，只有解放军才这样做。
第二天一早，越南派两位代表来接先遣队，一个又高又大，是礼宾司副司长，一个又矮又胖，是铁道总局的阮科长。夕阳西下时分，他俩带先遣队上了一节很高级的火车车厢，这车厢挂在货车后运行，上车后，阮科长要求大家不要打开窗帘，以免给戴红帽子的印度籍国际红十字会人员发现。那时中国是否出兵越南，在国际上还是一个敏感的话题。
火车从富梅站出发后，先遣队就被领进了餐厅。桌子铺上雪白的布巾，一杯牛奶，两个圆而长的面包，秀气而精制的盘子里放着一杯类似巧克力之类的饮料，一把刀，一把叉放在盘沿上，大家一看傻了眼，怎么吃呢?35人多数是第一次出国，第一次吃西餐，第一次不拿筷子吃饭，用刀切面包，面包硬而韧，切不断，用叉子去戳，一碰，面包掉地上去了，陈双才和李汉平相对而坐，苦涩一笑。汗也急出来了，后来索性把餐厅门闩上，都是自己同胞，干脆用手抓着吃，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笑了。
火车在越北大地上奔驰，铁路沿线一派和平的景象。山清水秀，翠绿如画的田野里，越南农民和我国广西、云南的农民一样，日出晚归，辛勤劳作，享受着社会主义的幸福生活。
车轮有节奏的声响，使几天紧张忙碌的先遣队员不由自主地打起盹来，有的已进入了梦乡。半夜里有人低声说：“快到河内了”!睁开眼睛，只见车窗外有很多灯光闪过，楼房林立交相辉映，街道宽敞树阴成行。听翻译说列车已经从河内转向北线了，即河内到中国广西友谊关的这条铁路线上了。傍晚在北丽车站，换乘汽车来到接待站，是几排井然有序的竹编平房，招待员都是从农村来的经过短期培训的女青年，厨师是会做中餐的大师傅。越方按专家待遇招待我们，标准是每天相当于6元人民币(国内标准每人每天0.4元)每餐八菜一汤，几乎顿顿有鸡鸭鱼肉，还有白酒、红酒、啤酒以及汽水、香蕉、菠萝等，半月来天天如此，先遣队每个成员深知，越南现是抗战时期，经济上很困难。因此深感不安。参谋长是临时支部书记，他主持召开支委会，提出要和越南人民同甘共苦，每餐两菜一汤，免去酒水，不要特殊享受，大家一致支持，形成决议。当晚把决议向越方转达并提出请求，从第二天开始执行。但越方坚决不同意。他们说：这个规定对所有兄弟国家的专家都是一样的，也是惯例，不能更改。第二天，越方还是照常办理，先遣队采取对策，只吃两菜一汤，酒水不动，把另外六个菜端到一边。这样做，惊动了两位分别是58岁和63岁的大厨师傅，他们来问是不是菜不合大家的口味。先遣队的同志告诉他俩，你们做的菜手艺很高。现在是越南困难时期，我们要同越南人民同甘苦共患难。两位大叔一听，感动得热泪横流，说：你们不远千里，离乡背井，帮助我们，任务重，天气酷热，不吃好，怎能坚持啊!但先遣队再三坚持，两位大师傅表示理解，竖起大拇指说：你们不愧为毛主席教导出来的好男儿，我们的好兄弟啊!
为切实减轻越南人民的负担，经越方同意，先遣队临时转移到一个叫桃米的村庄居住。这里的临时竹编房就是新家。这个新家除了各人的简单行李和一张床铺外什么都没有，白手起家自己开办伙食，队员们轮流做炊事员，轮流站岗放哨。出国无小事处处是政治呀，每人唯恐在政治上造成不良影响。所以队员们都很自觉，有困难大家想办法克服。如生活上几十口人吃饭，厨房除一口锅以外，瓢、筐、箩、筷、勺等用品都用板竹自己制作。因为人民币不允许带出国，越币每人每月只有伍角钱，所以30多人的大家庭，生活上的困难很多，每天吃大米，空心菜有些厌倦了，马志贤和张林会擀面条，他俩用竹竿做擀面杖，用床铺板当面板。做了一大锅薄厚不均的面片，大家都觉得很好吃，吃的很满意。后来他俩自告奋勇做面片，也算是改善了生活。住在异国他乡的农村，先遣队组织纪律很严格，不许单人外出，不许去老乡家串门，不许与外人私自交往。晚上轮着站岗时，夜深人静仰望着天空的星星，思念着家乡的亲人和国内的战友。最使马志贤揪心难过的是与家庭断绝了书信来往，三个月没收到一封家信，也无法给家里写信和寄钱，父亲、母亲，爱人和孩子一定着急万分，自己也心神不安，干着急，为了自我安慰就默默的哼着“苏武牧羊歌”：白发娘，望儿归，红妆守空纬，三更同入梦，两地谁梦谁，任海枯石烂大节不少亏……他想一个共产党员的大节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不惜牺牲个人的一切，为实现共产主义奋斗终生”。在这考验党性的关键时期，要以一个共产党员的标准随时衡量自己，严格约束自己。军人的职责和共产党员的使命使马志贤把个人的思念埋在心底。他每天乐呵呵的干活，经常受到领导和同志的鼓励和好评。
不久，接到上级通知，由参谋长带领先遣队员去河内参加越南铁道总局举行的宴会。可容纳两三千人的会议大厅，中越宾客满座，各级主要官员按其对应衔位落座，铁道总局及有关部委的领导官员轮流讲话：“热烈欢迎中国志愿工程队参加越南铁路的抢修和建设，感谢中国人民对越南抗美救国战争的无私援助等等”，接着翻译员用中国话表述后，倾刻掌声雷鸣，欢迎气氛一浪高过一浪。宴会持续了4个钟头才接近尾声，服务员端上一盘样子特别的香蕉，每人一条。这香蕉只有中指粗细，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越南铁道总局潘局长说：“这是贡蕉，过去是专供皇帝享用的。”先遣队员们高兴地说：“我们也享受了一次皇帝的待遇。”
宴会回来，不到两个钟头，陈发群就嚷着叫唤肚子疼胀，像个气球。那时没有随队医生，只有土法上马。陈双才叫他躺下，抓一撮茶叶，让他慢慢咀嚼，并用热毛巾敷在肚脐周围，用手轻揉腹部，不一会儿，霹力啪拉地放起屁来，真是一屁值千金，疼胀感渐渐消失。这位河南大汉忽然想起了往事：1961年，物资供应紧张，部队伙食节俭，平时不敢放开肚皮吃。一次开党代会，领导说会议期间任大家吃饱，我一顿吃拳头大的馒头10多个，外加一小盆面条。战友看我吃这样多，都很吃惊。但我啥事都没有。今晚吃得这样精细，还享受了一次皇帝的待遇，怎么肚子会这么难受呢?哎，真是土八路享受不了洋福啊。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陈双才推开陈发群的门一看，又吃了一惊：“你怎么睡在地毯上啊”。陈发群又开始诉苦：“我从来未睡过弹簧床，开始几分钟还觉得舒服，过一会就滑到中间凹子里去了，腰酸背疼，难受极了”。这地毯也干净，睡在上面还舒服些。陈双才说：“快起来，免得服务员见了，闹笑话”。
在河内，先遣队住白梅宾馆，这是专供外国专家住的地方。越方还组织先遣队员参观了胡志明主席经常主持会议的总统府，东湖公园独柱亭，军事博物馆，二征夫人庙等名胜古迹，并乘车绕市区浏览，在河内住了半个多月，由于后续部队入越的日期尚未确定，先遣队又回到桃米待命。
1965年7月9日，美国飞机第一次轰炸西线外合等地，老街至河内的西线铁路数十处被分割中断。先遣队接到支队通知，去西线勘测调查铁路站桥破坏情况，制订抢修方案，寻找适宜部队居住的营地。由于西线已经瘫痪，火车不能通行，越方派来大卡车，大家将各自的行李打捆装车，经过一天一夜的长途颠簸，到达西线安沛地区的桃盛车站附近，这是规划中的团部所在地，有几幢临时工棚，白天在住地隐蔽，晚上出去勘察铁路被破坏的情况。记得5月份同志们从西线到北线时，这里还是一派和平景象，而眼前见到的一切都变了样：沿铁路两侧附近的城市和村镇已成了一片废墟，到处弹痕累累，铁路线已成敌机轰炸的重点目标，桥梁、车站毁坏严重。当地人民群众已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生活极度困难，一小盒火柴卖伍角钱，一个手电筒卖贰拾元，相当越南一个普通工人半月的工资。有时候食盐也买不到。祖祖辈辈居住在这里的勤劳善良的人们，现在失去了家园，有的甚至失去亲人，老弱病残者更是雪上加霜。
近期观察到敌机的活动规律，每天早9点到下午5点出来活动。在敌机活动时间，队员们到离铁路较远的村庄，隐蔽休息，早晚徒步沿铁路线调查桥梁、车站、路基、道床、轨枕等被破坏的情况，并测算出修复所需的机具、材料、劳动力和时间等。自从先遣队员从北线来到西线以后，越方一直派饮事员跟随做饭。出去调查时，队员们前边走，炊事员挑着炊具、大米、油、盐等，紧跟在后。有时中午隐蔽在树林里，炊事员就在树林中埋锅做饭。不论什么情况，一日三餐都能保证有饭吃。还有越方的公安人员负责保卫，高度警惕的注视着大家的安全。有一次，五营几个人被安排在红河边的一处简易竹棚里隐蔽。因工作的需要在这里住了两三天，晚上商定要轮流坐着值班，发现公安员背着米袋，握着手枪,在一颗大树的下面悄悄地站着。次日有一位约50岁开外的大娘，端着一小萝筐煮熟的木薯让他们吃。他们谦让着不好意思吃，大娘面目慈祥和蔼可亲的说：“抗战时期生活困难，你们要为我们修复铁路，我看到你们起早贪黑很是辛苦，没啥感恩，煮几个木薯表达心意，也许你们没有吃过哩，请尝尝吧”，当这位公安员用不流利的汉语说明大娘的心意时，大家都非常高兴地拿起香喷喷的木薯点头鞠躬表达谢意。在越南西线,队员们每天都能看到生长旺盛的木薯地，可吃木薯还是第一次，大家边吃边议论着中越两国是山连山、水连水，中越人民情长谊深。把我们当作她自己的儿子看待，大娘离去后，队员们和这位公安员的距离近了，知道了他会说一些中国话，马志贤问：“你家在哪里”?他说，他的爱人和孩子就在本地红河边一个村子里。当大家完成这里的工作转移时，他爱人才抱着不满两岁的孩子来给他送行，看到他们夫妻离别的情景，大家都很感动。
半个月以来，先遣队员们是夜行晓宿，除少数区段可乘轨道车或汽车外，都靠两条腿徒步跋涉。除了调查铁路被破坏的具体情况以外，还几乎跑遍了铁路沿线的大小山沟和村庄，寻找适合部队驻扎的地方。走了多少路，流了多少汗，吃了多少苦，只有先遣队员各自明白。经过这一时期的磨练，对敌机的呼啸、盘旋、俯冲、扫射、甚至投掷炸弹也都习以为常，没有刚进入西线时那么紧张了。最使人经常厌烦的是那些蚊子、小咬、蚂蝗以及蜈蚣，毒蛇等，别看这些怪物渺小，它对人几乎一天24小时不停地进行骚扰，不论衣、食、住、行、睡都得提防。大白天稍有不慎被小咬叮一下，就立刻肿起一个包，痒的难受，皮肤过敏的人还会化脓成疮。小小的旱蚂蝗，藏在路边草丛的叶片下，随着过路人的脚步声，它像露水珠似的滚落在人脚面上钻进袜子里，当你感觉发痒，鲜血已染红了袜子。先遣队员每人都曾多次被旱蚂蝗光顾过，蚂蝗吸血时吸盘上还会吐出毒液，它吸足了血，溜走了，可它吮吸过的伤口，因毒素作用血仍继续流淌。由于队员们每天跋山涉水，伤口经常被感染化脓。虽然每人都带着卫生盒，但对这样的伤口它无能为力。至于蜈蚣、毒蛇也曾多次相遇，所幸没有队员被咬伤。
在西线，先遣队持续奔忙了近半个月，行程二百多公里，调查摸底的任务，已基本完成，每一阶段的调查情况，用电报或书信传回国内。团党委根据支队划分的管区，在国内就把各营的管区划定。五营从老街到郎盖84.05公里，四营从郎盖到安沛69.8公里，三营从安沛到东英共119公里，一营主要是河内市郊区35.2公里，二营大部在北线，从安员到克夫56公里，除一营管区暂时没有遭炸外，其余各营管区都遭到了程度不同的破坏。仅以五营为例：管区从K212+000至K295+050，全长84.05公里，有大小车站10个，大中小桥59座，径孔12米以上易受攻击的桥梁31座。已遭到严重破坏的有5座，它们是K232克奔大桥，K225立桥，K220开桥，K217福明桥，K212盖桥。还有郎梯和郎盖两个车站被炸坏，路基上的炸弹坑，直径约30米的有20多处。若要修复并保证通车，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先遣队的同志急切地盼望着大部队的到来。
1965年的国庆节即将来临，上级通知各营的先遣人员做好迎接部队入越的准备，五营被确定为首批前进抢修部队，从云南河口进入越南老街，要王荣祥、马志贤、张林等人在老街等候接应。先遣入越将近5个月了，时间过的似乎非常漫长，队员们每天都在急切盼望甚至狂想着部队和战友的到来，希望“国庆节”成为团聚的日子。然而在老街等了一天又一天，第三天越方通知说：为了安全，让大家在附近的隐蔽所等候。隐蔽所在老街车站以东约两公里的一个峡长的山沟里，越方公安人员领着路，向东走了约一个时晨，忽然向北拐进一个小山沟，大家低头弯腰钻进林阴小道，越往前走树林越密山沟越窄，似乎已无路可走，忽然看见沟的两边用竹竿和棕叶搭成了棚子，这就到了隐蔽所。各人找一个铺位放下行李，铺上凉席就算住下来了。这里的确既安全又隐蔽，一天24小时有女民兵在沟口站岗，一日三餐有专人做饭和送饭。可谁也没有想到在这个隐蔽所里，同志们百无聊赖地过了整整20天。
1965年10月22日晚上，越方车站值班员通知说：“你们的部队今天晚上乘火车过来”，叫大家在铁路边等候。先遗队员个个兴奋得跳起来。由于保河车站以东铁路破坏很严重，只能在保河车站以西的临时停车站上等候接车。晚上10点钟，满载军用物资和部队的列车终于到来了。先遣队员们激动的热泪盈眶，挥动双手呼叫着……越方当地群众和车站铁路员工举着火把，沿铁道两侧摆成一字长龙，表示热烈欢迎。为预防敌机偷袭，气氛比较紧张，然而秩序井然，干部忙于指挥卸车，和战友们虽是久别重逢，只能挥手示意。物资卸的很顺利，空车返回后，立即组织部队疏散，从铁路边到山沟里的宿营地约3公里路，这天晚上王荣祥、马志贤随营部成员往返搬运物资设备，一直忙碌到天亮。
家还没有安排妥当，抢修必须立即进行。五营作为入越开进的第一梯队，上级要求边开进边抢修，为后续部队的开进和物资供应打开通道。这一指导思想在国内就已明确。也就是从这时起，铁二团在越南跨越5个年头的抢修战斗拉开了帷幕。
时间紧迫，抢修面临着巨大的压力，点多，线长，量大，器材紧缺，更重要的是战士们缺乏铁路抢修经验，连最简单地搭枕木垛，立排架桥墩，架设扣轨梁等都得让参加过朝鲜战争的老干部、技术人员手把手教。越南的西线是沿红河依山傍水修建的，一旦铁路不通，一切物资器材的运输就得靠人背肩挑，为了争抢时间，除尽量利用就地废旧材料外，主要发扬人民军队英勇顽强、不怕牺牲、不怕疲劳、连续作战的精神。组织人力昼夜不停搬运抢修器材。五营前进抢修中的第一个拦路虎就是“立桥”(K225)，该桥为净孔12米的上承式钣梁，桥高12米，系谷架桥，桥虽不大，但没有此桥，单人通过也很困难。桥梁被炸，坠落深谷，西端砼桥台，台身局部炸坏，桥梁上部轨枕约70米需要重新铺设。根据现场具体情况，司令部张尚行副总工程师、营长孙存玉及工程技术人员商定，架设双孔双层扣轨梁，桥中增加一个木排架桥墩。西桥台要凿除已破碎的砼，补搭枕木垛桥台。这个抢修方案的确也是迫于无奈，如果当时有一孔13.5米的工字梁，该桥抢修就省事多了。显而易见若不架两孔扣轨梁，就能省下每米38公斤重的钢轨80根，还可免作12米高的木排架桥墩和片石铁丝笼基础。若按扣轨梁方案估算抢修这个小桥，共需人工搬运材料400多吨，抢修用人工1000多个。该桥抢修由24连承担，他们兵分两班，不论白天黑夜，不管刮风下雨，冒着敌机轰炸扫射的危险，在淤泥里码砌片石基础，架立木排架桥墩，抬钢轨，运枕木，挑石碴……指战员们齐心协力，团结奋斗，千方百计要把“立桥”早日修复。经过12个日日夜夜的英勇拼搏，倒塌的“立桥”又重新立起来了。当晚10点钟，一列满载着四营战友和抢修器材的列车到达桥头，车上车下的欢呼声震耳欲聋，响彻山谷。马志贤和营长孙存玉紧张地注视着列车那沉重的车轮，碾压在钢轨上发出嘎吱吱的声响，马志贤的心在急促跳动，泪水已模糊了视线，既激动又担心，木排架和扣轨梁能经得起这巨大的压力吗?作为五营的主管技术员，他的肩头像新架起的立桥一样承担着巨大的压力。虽然在列车通过之前，已让机车头往返压过，但那只是一个单机车头，眼前是一列非常重要的军列，还有兄弟单位的战友们，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啊!当他看到那拥挤在车厢门口挥手致意、高呼再见的年轻的战友们，不由得从内心里默默祈盼快点平安通过吧!所有在场的指战员凝视着渐渐远去的列车，忽听有战士高喊：“我们胜利了!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岁!”马志贤等技术人员也情不自禁地随着喊声欢呼，尽情的分享着入越抢修初战获胜的喜悦。
随着前进抢修的节节胜利，入越部队逐渐向前开进，团首长命令各营要确保于11月22日前西线全线修复通车。五营为实现首长的决心，重新明确布置了各连的重点抢修任务：二十一连配属越方抢修“克奔桥”(K232)，二十二连抢修“福明桥”(K217)和“朗梯”车站，二十三连抢修“开桥”(K220)，二十四连抢修“盖桥”(K212)和“朗盖”车站。要求各连快速步行进入现场。组织少量兵力修建临时工棚，多数兵力投入抢修和搬运抢修器材。营长还特别强调：“各连住地要靠山，分散、隐蔽，注重防空和防空设施，要充分发扬民主，群策群力，千方百计确保按时完成各自承担的抢修任务”。
从11月3日各连接到命令到11月22日，只有19天的时间，有的连刚进入防区，尚未安营扎寨，有的连正在昼夜兼程赶往防区，生活物资及抢修器材，都得从几公里甚至十几公里的地方去搬运。时不我待，必须分秒必争。二十三连抽调一半兵力从5公里以外推运枕木1100多根，为抢修“开桥”积极备料，二十二连和二十四连组织全体战士前往“朗梯”，“朗盖”车站观察车站的破坏情况，再次明确班排具体任务，同时用美机在越南犯下的滔天罪行，激发干部战士参加援越抗美的信心和决心。当战士们看到弹坑累累的站场，横七竖八的轨排，残垣断壁的站房，东倒西歪的电杆，荒草丛生的站台……这一片凄惨景象，更加痛恨美国飞贼。指战员们把对敌人的恨和对越南人民的爱转化为巨大的动力。日以继夜，奋力拼博。清理股道，回填弹坑，铺设轨枕，清筛道床，主动协助越方铁路员工抢修通讯线路。战士们整天汗流浃背，越干越起劲。越南人民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见到我们就伸出大拇指叫“海呱”(好!)。
经过19天的顽强拼搏，五营抢修恢复通车的大中小桥5座，车站两个，回填炸弹坑23个，夯填路基土石方4261立方，修复铁路轨道642延米，按期实现了团首长要求西线全线贯通的决心。保证了后续部队的顺利前进和抢修物资器材的及时供应。打响了二团入越初战必胜的第一炮。将断了4个月的西线恢复了正常通车，给沿线越南人民的生活和生产带来了生机，受到越南政府和人民的高度赞赏。五营受到团党委和首长的表彰和嘉奖。
前进抢修中的动人事迹，数不胜数。二十三连指战员“小锯断钢梁”的事迹在初战中传扬。
1965年5月至10月，铁二团参谋长李守信(右1)率先遣组进入越南，为大部队开进做了大量工作，因工作需要，先遣组曾在河内白梅宾馆与越方有关部门商讨铁路保障事谊。图为李守信等在越南河内白梅宾馆前留影。右起：铁二团参谋长李守信、铁63团郑副团长、铁63团张技术员、铁二团一营孙工程师。
(未完待续)
编辑：兵心依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