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纪实小说——《铁雪之恋》(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蓉城的战友
两个军官学着做生意，也是有点奇葩，战友们都不信这事，他们俩偏就要不走寻常路，不信邪，人家那些怀疑啊嘲讽啊权当着耳边风。不仅战友反对，连聂冬青的老婆露露，那也是拼命反对，人家露露是财贸干部，她好不容易回头来找聂冬青结婚，也是冲着聂冬青好歹还是个军工企业的干部。这下好两个老顽童，简直就是两个疯子，一下子辞职下海当个体户，还不做点正经生意，卖什么头饰啊，发夹啊，皮带啊，那是小老太婆摆地摊卖的货，笑死人。真的怎么想都想不开。露露还特别恨这个丁铁军，你是个残废，要去赚点钱，不要面子，别拉着人家正常人的老公啊。所以他们兄弟两个，自从辞职的那一天起，不管是凑钱啊，找门面啊，策划什么啊，露露就没露个面。
丁铁军他们为什么要做这个小生意啊，因为成本低，投资小，就是这几万块钱，那也是要了他们的命。那是把家里所有的家当连私房钱都拿出来了。这项新业务的行当，那是和修铁路有点牛头不对马嘴，一开头营业交了很多的学费。先去进货嘛，就冲着便宜的进，结果人家都来退货。然后又冲着最贵的去进，人家又不买你的。做了一年下来，本钱没了，底货剩下满仓库。
这两个老铁，人是累坏了，钱也是没有了，但是精神还在。不管怎么还要顽强的坚持着，他们坚信，要进这一行那就要铁了心，不到黄河心不死，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只要挺着，奇迹就会出现。
有一天啊，刚开门，丁铁军和聂冬青正在商量如何处理存货，回笼资金。外面进来了一个人，仰着头在小店里看着转着，还冲着门上挂着的小牌看。那小牌上写着：“老铁的小店，军品的质量，像阿拉沟一样靓丽，军人的信誉，本店商品价廉物美。”聂冬青见人进来就迎上去招呼一下，那人眼睛突然一亮：“你是老铁，汽车连的”哦，原来遇到了老战友了，然后大家就聊开了，话匣子打开一发不可收拾。到了中午大家就去小饭馆喝酒，那战友叫赵大恩，也在做生意，听了聂冬青他们小店情况，非常关心。还提了些建议。更没有想到的是，他有思路和想法愿意无偿支持资金发展事业，不用回报。战友归战友，钱归钱，聂冬青事发感觉突然不好意思领情。那战友就说不想借钱就合伙干嘛，按资金投入入股分红，输赢平等。这下聂冬青才动了心，军人就是军人当下就签了协议。赵大恩喝酒时总是盯着聂冬青的手看，那双手上的老茧，像地图一样印着当年的掌纹。
按赵大恩战友的建议说：当下很多农民工外出挣钱，回乡都面临着现金被抢被骗的风险，所以就有农民工把现金藏在身上的不同部位。赵战友他发现把钱藏在皮带里最安全，最方便。他想找一家工厂定货，正在考察合作的伙伴。
聂冬青听了，将信将疑，赵大恩说的都是真的吗?不要酒醒来就变卦哟。没想到，第二天赵大恩真的又来了，还带来了财务人员。在他的坚持下，工作迅速启动。聂冬青发挥聪明能干的优势，设计出非常实用的皮带钱包，还取了名字就叫“万冠”牌。那生产皮带的工厂多的是，距离还不远。考察找了一家技术好，谈得来合作又愉快的工厂，还签了专销专卖的合同，先定了一万条的生产数量试销，没多久这产品就出来了，从零售到批发全国，供不应求。升级变花样，马上改进，加急生产十万条，加班生产百万条。不知道一共生产了几千万条。等那些商家还没有回过神了，聂冬青已经发财了。那几个月数钱数到睡着，发货发到急火，聂冬青和丁铁军高兴得也着了魔。
那年月，生活在改变，经济不断发展，市场变化多端，奇迹常有发生，所谓人的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人倒霉也就在一瞬间。几个月后，这钱包皮带就烂了，价格暴跌，库存爆仓。可是聂冬青已经转行做其他的产品了。
那赵大恩战友，做了这单生意，也没有计较得失多少，分了他该要的，说有另外的急事要办，就神秘的失踪了，从此就没有了信息，就像这个人，从来就没在世界上出现过，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原来这个人就是当年聂冬青救下的那偷看女演员换衣服的战友。经过那件事的教训以后，他洗心革面，大彻大悟，发奋图强，终于在部队入了党提了干。转业后先声夺人，是第一批下海成功的商人。他有意无意间一直在寻找那个大慈大悲的恩人。却真的被他找到了，当然又不好明说。就暗地里想办法报恩于他。这十年前令人羞愧悔恨的遭遇，今天可以投桃送李了却心中的遗憾了，不是天意那是什么?不是缘分是什么?就算大家不信神，也必须相信因果，没有聂冬青首先种下的善因，又那里来其后来的善果呢。
聂冬青和丁铁军发了财，开了正规的公司，换了大门面，开了大仓库，包了几家工厂为自己所用。公司有了办公室，设计部，财务部，销售部，还招兵买马扩大了规模。聂冬青和丁铁军成了开着桑塔纳上班的老总。“万冠”公司发迹的故事，一时间在蓉城的战友中成了最热门的新闻。
那露露的脸色也改变了，还时不时的到公司办公室来转转，给丁铁军端茶倒水的，就像当年在树叶村的时候那样的和蔼可亲。她还想给丁铁军介绍女朋友，那是财政局长的女儿。她对丁铁军说：“还等什么，那丽丽早已经出国嫁人了，还嫁了一个美国人，今生今世怕是等不回来了”。露露那里知道丁铁军的心里想的，并不是只有丽丽一个。
一天快下班了，公司进来了风尘仆仆的一对母女俩，背着北方人用的那种包袱，操着外地的口音，丁铁军一听就是新疆人。那母亲见到了丁铁军就问：“聂冬青在吗”?丁铁军吓了一跳，看那年轻的女子神情也有点不对，那口气好像是来讨债的还是逼婚的哦。丁铁军马上打电话，叫聂冬青回公司来。聂冬青赶回来了后，见了她们也是大吃一惊：“你们是”?那黎大姐大叫一声“聂冬青，可找到你了，你这个冤家啊，这下我们有救了”。没说的，马上从包袱里取出一个黑黑的小铝锅来：“还认得这东西吗”?那锅沿都磨亮了，像镀了层银，锅底的烟火印子还清晰可见。聂冬青见状，这不是自己送给她们的玩意儿吗，恍然大悟：“黎大姐，草草，你们怎么来了，是怎么找到的这里的”?听到聂冬青叫草草，看到这锅，太神奇了，丁铁军明白了，他们曾经聊过这件事。
“草草来叫哥哥聂排长”，黎大姐一把将草草拽进来。那草草笑着叫了一声排长哥哥，张开双臂就是一个拥抱，还要亲他的脸。聂冬青脸都吓白了，“别别别”聂总怎么一下变口吃了。
原来，十年前聂冬青被撤销了副排长职务后，又调走到了奎先达坂。这草草就出事了。聂冬青犯错误的事，因她而起，跟她有关系，觉得是自己害了他，于是很自责自卑，患了自闭症。她常常想起聂冬青就哭，书也读不下去。过来几年，到了她的青春期，草草的精神就出问题了。父母带着她到处治病，时好时坏的，因季节而变化，因心情而反复。家里的钱也花完了，父亲也犯病了，最后撒手人寰。后来黎大姐把她给嫁了出去，没过几个月人家又把她退了回来。实在是走投无路，黎大姐没办法，只好到处打听聂冬青的下落，草草的病和聂冬青脱不了关系，必须要找到他，让他负责到底。这不，刚好聂冬青在蓉城出了名，没下多大的功夫一下就找着了。
这事，发生得太突然，聂冬青一下子蒙了，不知道怎么办。这情况不明不白的，要是露露知道了肯定了不得。还是丁铁军出了主意，先把他们母女找个旅馆安顿好再说。
当时，老领导肖华已经当上军工厂的党委书记了，主管国有资产和基础建设，权利很大。知道了丁铁军和聂冬青发展不错的事，就打电话叫他们过去，见了面以后，老领导说，有一个大项目可以让他们做，但有个条件，必须把比较困难的战友聚集起来一同发展。于是就开了一个战友会，很多战友都聚拢了过来，这样 “万冠公司” 抓住机会迎来了新一轮的发展。
(未按待续)
编辑：开门见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