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兵文苑

几度梦里旭日升

  

 

几度梦里旭日升

  

  小时候,家境一贫如洗,我的童年、少年都是在苦水里泡大的。我的村庄风水不错,在外地混事的后生多,每年都有当兵、考学离开村庄混出名堂来的。每当大人们谈论谁家的孩子在外地混好了、出息了,我的心中就萌发出一种念头,等我长大后,也走出一条让人们羡慕的路。

  那时没有自家的房子住,是借宿邻居的两间土坯房,我就是在那土屋里出生的。大约在我两岁呀呀学语、跚跚学步之时,分到三间梁山移民的危房。有一年下大雨,差点夺去一家人的性命。

  那时吃穿都是靠救济和接济,冬天来了,身上还穿着夏天的衣服;夏天来了,身上还穿着冬天的衣服;常常是青黄不接,让我受尽了生活的煎熬。街坊邻居看我抗冻、抗饥、活的硬实,按兄弟排行给我起了个混号叫“铁三”。

  前几年回乡祭祖,街坊邻居依旧叫我的乳名,叫得我心里发酸,叫得我泪如泉涌。村里有个文化人,见状心神领会地说,不能再叫铁三了,他的孩子已经长成大人了,应该叫他晓言才对。这话让我悲喜交加,酸甜苦辣涌上心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的祖上几辈人都目不识丁、给人家扛活,从没有出过一个文化人。家庭的贫困、贫苦,就是吃了没有文化的亏。到了我这一辈,好歹读了七年书,算是家族里最有学问的人。没有等到高考时期,家里就供不起我读书了,十七岁那年便去天津做零工,离开能使梦飞翔的学校,就象鱼儿离开河水,又像小鸟离开树林,那种失落的情绪用语言无法形容。

  在天津做零活时乘公交车,售票员看我年纪小、衣着破烂,经常让我免费乘车。走在天津繁花似锦的大街上,失落的情绪无法用语言形容。心想,这辈子完了,没有文化做基础,哪里会有出头之日,多少七彩的梦在失学的阴影里笼罩着。

  十九岁那年,我穿上绿色的军装,走进铁道兵军营。我快乐成一只小鸟,想飞又想唱。可是总得找个支点去实现人生的价值。机会在模仿中来到,老兵连有酷爱文学和书画创作的两个同乡战友,受其影响,我又找回学生时代偏爱诗词的梦想。我当时这样想,大家熟悉的名著《半夜鸡叫》的作者高玉宝,并没有读过几天书、认识不了多少字,他在创作小说《半夜鸡叫》时,遇到不会写的字,全凭用各种符号代替,他的小说《半夜鸡叫》还拍成了家喻户晓的电影。我好歹比《半夜鸡叫》的作者读的书多点,他能从零的基础上中放飞作家梦,我也能做得到、办得到。

  近学铁道兵战友、远学作家高玉宝,抱着自信的念头,我开始利用业余时间坚持诗词创作。那时候给报刊投稿不用花邮费,我经常跑到所在的泰安材料厂捡些水泥纸袋,自行制作信封,在信封的右上角剪个豁口,从邮局发出就可以了。一次次投稿又一次次退回,大约近百封的退稿信,我一直还完整地保存着,那是我从不灰心、从不丧气的见证。

  我利用书信的形式,先后得到原铁道兵文工团业务团长、著名词曲作家许德清、著名诗人臧克家、著名歌词作家乔羽、著名少儿作曲家潘振声等老师的亲笔指教和题词。我的一些歌词习作,也因为沾上名人的笔墨灵性,从小刊小报登上大雅之堂。

  我生来固执,认准的路,百折不回。我始终认为,这个世上的大事小事,只要留心、有心、用心去做,那个美好美丽的梦,就不会落空,就会像旭日一样冉冉升起。我就是信奉这个理,半路从文做起作家梦来。

  选择自学,持之以恒。这还要从小时候,身边所发生的一件小事说起,它深深地记在我的心里,给我后来的歌词创作很大的启发。我的邻居是个退休工人,我亲昵地叫他四爷爷,他闲来无事,就执着地在我们两家之间的山墙之间扎篱笆、松土种胡萝卜和冬瓜。过路的人都说种不成,笑话他瞎忙活。这里曾是庄户人打粮用过的场地,土质坚硬,不会生长庄稼,别说长不成,就是长成也会被街坊四邻的猪羊给糟蹋掉。出乎预料,到了秋收季节,这个一间房大的地块生长出两地排车胡萝卜和冬瓜。这个简单的故事,一直启发着我、鼓励着我。

  我原来在一线站过岗、开过火车等,身边发生的一些感人的筑路故事,让我无师自通地记录下来,然后投寄给内外部报刊,竟然意外地发表。就这样一篇篇新闻、一首首歌词,从市级发表到省部级,从省部级发表到国家级,有的还发表在香港的报刊上。业余时间成为我写作的最佳时段,没有桌子,就在床板上写,就这样日子在磨练中度过。

  那是一九九六年在修金温铁路的时候,有一夜,我做了一个美丽的梦,梦见一轮旭日东升的太阳,与我当天早晨起床出村散步时,所看到的太阳相吻合,一样辉煌而壮观。当天,我就接到调去办公室工作的通知。后来,我发现那个提拔我的领导的案头,放着一本内部刊物,里面有我写的一篇《“老爷兵”谱写争气歌》的通讯,我知道,那不是我的文章打动了他,那是我的自学精神感动了他,这位让我感动一生的领导,扶我在人生的路上走了一程又一程。

  一九九八年秋天,我在京九铁路南段铺架项目部工作,有一天夜里,我梦到毛主席来到身边,并急忙向刘永成段长请示,该如何招待这位尊贵的客人,这个一晃即逝的梦,让我倍感奇怪而又亲切暖心,那是一颗诗词的心走近我。全国解放后,毛主席在中南海设宴请臧克家吃饭,他们谈论最多的莫过于诗词。后来,臧克家为毛泽东诗词的搜集、发表、注释、讲解、出版,做出了极大的贡献。再后来,著名歌词大家乔羽为我题写《心灵的旅程》歌词集书名,当代诗歌届和歌词界两位顶级大师的鼓励,让我沿着梦的方向追逐到天亮。

  繁忙的工作之余,抽时间耕耘在词苑的庄稼地里,给单调的筑路生活,凭添了几分乐趣。靠出力流汗挣来的那份快乐,是局外人难以体会到的,就像种花、养鸟的人一样,乐在其中。在我人生的追梦历程中,有很多刻骨铭心的经历,时常萦入我的眼帘。那些勤劳而善良的人们,给了我多少火热的激情和纯真的感动,勾起我多少美好的回忆和幸福的向往。他们有的意如春风播洒凉爽,给遇到挫折、困惑、失败的我以抚慰和解脱;有的心美如画暗送清香,给跋涉在工作、学习、生活之路上的我莫大的鼓舞。用歌词的形式表达对他们的崇敬和爱戴,用歌词的形式歌颂他们的爱情和劳动,是我从小就埋在心底的一粒种子,从自学那天起我就暗自发誓:一定要将这棵理想之树培育出绿绿的叶、艳艳的花、鲜鲜的果。让所有关心、支持、帮助我的人们都来分享我追求的快乐!让所有呵护、培养、扶持我的人们都来倾听我祝福的歌声!

  2019年5月,我在黑龙江省牡佳高铁建设工地,通过微信的形式,与中国创意经济联盟影视剧主题音乐专业作词作曲于天海取得了联系,通过微信和电话相互不断的交流,我们渐渐成为歌曲创作的知音,生活之路的兄弟。我和这位影视剧音乐名人至今创作影视剧主题歌10多首、原创歌曲20多首,有些影视剧主题歌已列入开机拍摄的录制计划。

  这些年,单位领导换了一任又一任,他们支持、鼓励我追梦的接力棒传承下来,使我依靠企业这个平台,将业余爱好得以很好地发展。无论白雪皑皑的塞北,还是梅雨纷纷的江南,我始终坚持新闻采写,在各类新闻媒体发表新闻稿件3000多篇、创作歌词3000多首,音乐媒体发行100多首,有的在选入音乐晚会演唱,有的加入大学音乐教材,有的改编葫芦丝名曲,也有的在征歌中获奖,还有的发表在国外的音乐刊物上。

  作为一名普通工人,虽然没有惊天动地的壮举,却也从没有虚度青春年华。艰苦流动的筑路工作给了我施展抱负的舞台,也给了我多姿多彩的创作素材。在铺路架桥的岁月里,有的人吃苦在前、享受在后,为了铁路的延伸奉献青春;有的人不畏风险、勇挑重担,为了大桥的架通留下英名;他们的形象虽然并不高大,却也着实可歌可颂,他们如同电影里的英雄人物一样,定格在我记忆的影幕,永远不能忘怀。筑路工人长年累月过着艰苦流动的生活,他们上不能尽孝、下不能顾小,夫妻两地分居很少团聚。他们在平凡的岗位上做出不平凡的业绩,那来往穿梭的列车汽笛声,谁能不说就是唱给筑路工的赞歌?那些美丽如歌的筑路故事经常拨动我情感的涟漪,一些爱情、爱家、爱国题材的歌词火花,经常在我脑海里若隐若现,迫使我不知疲倦地进行歌词创作,所采写的新闻和歌词从小刊小报发表到省部级和国家级,由一个半文盲锻炼成为企业的宣传骨干,逐步发展成为铁路施工项目部的工会主席,但新闻采写和业余创作的热情没有变,依然如初深入一线采访、采风,不断自我加压,把一线工人的苦与乐,用新闻和歌词的形式对外宣传报道,就是多经历些风雨也值得。



作者:杜晓言

  作者简介

  杜晓言,腾讯音乐人,中国音乐著作权协会会员,中国音乐文学学会会员,中国职工音乐家协会会员,中国职工摄影家协会会员。1962年11月山东郓城县生人。1981年10月参加铁道兵,1984年1月随铁道兵集体兵转工,2023年2月退休。《铁道兵战友网》专栏作者,迄今在《中央电视台》《内蒙古卫视》《腾讯音乐》《QQ音乐》《上海雨陌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等演唱作词歌曲100多首。在《词刊》《歌曲》《广播歌选》《解放军歌曲》《长白山词林》等发表歌词500多首,创作歌词3000多首。作词歌曲代表作《我的中国》《祖国,我为你自豪》《生生死死都爱你》《爱上你就不后悔》等,作词歌曲《西双版纳的歌谣》《壮乡三月春光美》等多首作词歌曲改编葫芦丝名曲广为流传,《我的中国》《祖国,我为你自豪》《最暖的阳光》等多首作词歌曲参加文艺晚会并获奖,《水乡江南》《多陪爸妈说说话》等多首作词歌曲收入大学音乐教材。与张雷雷、于天海等合作电影《落潮湾》主题歌《落潮湾战事》,电视剧《蜀汉战神传》主题歌《英雄无泪》、电影《大漠较量》主题歌《驼铃骆驼草》等多部影视剧主题歌。著有《情感家园》《心灵的旅程》《心中的祝福》《选择美好》等多部歌词专著。自学成才事迹在《人民日报》《工人日报》《百度新闻》《中视网》《中国铁道建筑报》等主流媒体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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