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前的今天……
这一天的清晨,万籁寂静,小小的呂河镇沉浸在轻雾袅袅之中……
咯咯咯,雄鸡打鸣,
汪汪汪,不甘寂寞的狗崽子也狂叫了起来,
大山里的小镇苏醒了。
学生娃娃从茅屋外,房檐下睡的地铺上一骨碌挺起了身子,两臂伸展,美美地伸了个懒腰,队伍又该出发了……
还是军代表周排长打头,向导引路,也没见有一杆杆红旗指路的威武雄风,只见到的弯弯山路,走起来磕磕碰碰,娃娃们只管低着头往前赶,气氛有点沉闷不堪。“轰”的一下,
不知是谁把一个小平头戴眼镜的汉子推出了队伍,还是连搡带推的说:你是谁?你是谁呀?咋混到俺的队伍里了?
穿着一身制服的中年人满脸陪笑得应答;哎~,别推,別推,我姓王,是你们的连长,今后咱们就在一起了。
学生娃们都捣蛋的很,听他这么一说,几个人围了上去,东瞅瞅,西瞧瞧,把个中年汉子的黑脸都燥红了。
这边事还没完了,走到最后面的人又闹哄起来;胖呼呼的王纯逗起乐来,把紧随他后面一个人的破草帽揭了下来,揉过来,飞过去,就像在篮球场上传递篮球。
这个瘦削脸的汉子阴沉沉望着飘来飘去的草帽,一声也不哼。王连长忙着过来解围:同学们,甭闹了,这就是咱连的刘指导员。
嘻嘻,嘻嘻,
我们就是在这种场合下,初识了地方干部,派给俺连的王连长,刘指导员。
队伍还在行进中,大约走了四个多小时,来到了汉江边一个渡口,两只木驳船停靠在岸边。
河对岸隐隐约约看到一座小小山城及它在水面上的倒影。
画面很美很美,可惜这些娃娃已走的精疲力尽,谁还有那闲心看这看那。
木驳船太小坐不下,有几个识水性的娃娃不知深浅的跳入汉江,向江对岸游去,木驳船早就靠岸了,人们都开始向山坡上爬了,这才见到几个捣蛋鬼提鞋掉帽子跟了上来,嘴里还不断叨叨:妈呀,妈呀,这汉江水下面咋这么湍急,差一点就上不来了。
又走过一个大土坡,眼前一亮,一个安静的村庄展现在我们面前,
这就是旬阳县唯一的花芯芯福地——菜湾。
接着又坐了一次摆渡船,这可是在旬河里坐船,没想到俺连的人咋这么有福,一天中,又渡江,又过河,算是长了见识了。四天长途跋涉,我们终于来到宿营地,山民的打谷场上几頂草绿色的单帐篷映入眼帘~~。
山坡上,一个用草席搭建的棚子顶上冒着浓浓的黑烟,
倒也有一股浓浓香味飘来~
学娃子们早巳饿的前心贴后背了,一个个里三层,外三层把个草棚棚围了个水泄不通,大铁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一个当兵模样的人弯着腰用大铁勺在铁锅里捣鼓着:
一声开饭了,窗子前,铁锅旁,伸出了无数个碗碗盘盘,甚至,甚至有人什么也不顾了,把刷牙缸子直接插进铁锅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这是一顿什么饭呀?
黏糊糊,尽是些生面疙瘩,
平日里在家中,谁谁谁,又遭过这样的洋罪呢?
就这,一大铁锅的疙瘩汤被一抢而空,还有人没捞到喝呢。
我在学校是出了名的捣蛋鬼,仗着在家时做过饭下过厨,自告奋勇的给没吃上饭的同学烙起油饼。把半袋子面倒进盆里,搅合着,像贴饼子一样,把铁锅佈满,用一根长长的铁锅铲翻腾着;
半人高的草围席围满了同学,发小,这个喊,那个叫,我把油乎乎饼子用锅铲端着,递给这,递给那,
临了,临了,我一口没吃上,面和油却用完了。
晚上,躺在铺着一层稻草的床上,咋也睡不着啊,一骨碌爬了起来,走出了帐篷外,夜空上,月光尽泻,一片银晖,堤垻上传来低沉的口琴声,随着这琴声找去,高高已废弃的堤垻上站立着很多很多的同学,发小,其身影都朝着西安方向,银色的月光下,印映着每个人脸上泪花闪闪……
这就是五十年前旬河堤垻上难忘的夜晚啊,
它已深深刻在我的心上……
编辑:开门见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