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兵文苑

再谈旬河边摆渡船的故事

 

  旬河的水清悠悠的流淌着……

  旬河上哪条摆渡船“吱扭吱扭”的欢唱着……

  日子就像停摆的钟,悄声无息的偷偷划过、划过……

  学娃子们和摆渡人越混越熟,就有点“狗皮袜子没反正”了。

  虽然他比我们大十来岁,已成家立业了。

  但和这些男,女学兵厮混在一起,没大没小的,也就没个正形了。

  船尾的哪支橹舵把也不知被学兵四连多少人摸过;好奇心甚重的学娃子模仿他掌舵的姿势,又是摇,又是摆,连弯腰蹬腿都是一样一样的。

  可惜的是;都是些无驾照者,要被水警查到,可够喝一壶吔。嘻嘻~~

  学兵里搞恶作剧的大有人在,有时侯搞的梢公牛娃子哭笑不得;

  记的有一次趁他下船吃饭的工夫,哥几个偷偷的溜上船,说是要远航,不知谁悄悄剪断船头哪根悬在半空的钢絲绳,激流中的小船像脱缰的野马,一下子向下游冲去……

  岸上的牛娃子一看大事不好,从高高的坝上跳下,急急的追了上去,边跑边喊:快,快!拦住船……

  船在二里之外被人拦住了,哥几个才知道闯了大祸。牛娃子气急败坏,铁青个脸,全身湿巴巴的登上了船,抡起巴掌就向肇事者脸上搧去;可巴掌到了空中,又缩了回来,而是对着自己的脸,“啪”的搧了一下,瞬间,脸上凸起五条血印来。

  为此事,生产队停了他足足半个月摆渡人的资格,以后的他再不敢离船半步了,吃喝拉撒睡全在船上了。
 


 

随着工程的进展,旬河架起了浮桥,这可是我们学兵四连三排亲自搭建的。

  激流中,一行人扛起比饭盆还粗大的圆木,“哼哧哼哧”的架起了桥墩,木锤砸在木桩上,铁锤敲在拔钉上,装滿大石块铁絲编的笼笼投在旬河湍急流水中,使狭窄的河道更狭窄,湍急的流水更湍急,激起一排排的浪花,玩命似的拍打着刚刚矗立起圆木桥墩……

  便桥就这样建成了,运砂石料的翻斗车走马灯似的从桥上掠过,一拨又一拨的施工连队在桥上来回穿梭……

  摆渡船的生意清淡了许多,又回到了原点,甚至,还不如以前;小山村的乡亲们也知道便桥要比搭船过河方便多了,还,还不要钱么。哈哈,把个摆渡船凉凉的,晾在河岸边一个角落处。

  五,六月份,正是旬河发大水季节。

  平日里的旬河,腼腆的像个大姑娘,文静极了。

  可一发大水,比恶咤凶神还可怕,混浊的河水带着呼啸,连天的巨浪一排又一排的压过来,那阵势是很难用文字表达出来的。

  正在沙滩上筛沙的女学兵眼瞅着从上游漂下来许多圆木,个个都是做支撑架的好材科,是打隧道的必备物件。

  能眼瞅这国家财产白白流失吗?

  不能,绝对不能!

  那个年代,崇尚的英雄气节使这些女娃娃纷纷跳入旬河中,用廋弱的身体抱住粗大的圆木就往岸上拖,嘴上还念叨着伟人的语录: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河水越涨越高,埋没了女学兵膝盖,又埋没了女学兵的腰身,眼看这就要淹到脖领上了,危急啊,万分的危急!

  闻讯赶过来的二营陈营长,什么也顾不上了,一把拽掉头上的军帽,跳入水中,边游边喊:不要木头!救人,救人啊!

  紧随着他身后学兵四连的学娃子们“扑嗵,扑嗵”全跳入河中,向女学兵游去,我也跳入水中,根夲没理会自己只会在水中“狗刨”二下子,壮着胆子向女学兵游去。

  男子汉的体力还是厉害,在水中硬是组成一排生命的人墙,披头散发的女娃娃们在汹涌巨浪中,攀着男学兵坚实的肩膀,依扶这生命的通道一个个爬上了岸,和在岸上接迎的女学兵抱在一起,哭成一团,脆弱的女娃娃一个个吓瘫在旬河岸边……

  又一排巨浪打了过来,“轰隆”一声巨响,便桥倒塌了,巨大的钢梁架被大水冲刷的很远很远……

  无情的洪水继续往上涨,我两只脚都踩不到水底了,精疲力尽的我,被这混浊的河水呛了两口,有点不由自己的随着洪水滚滚落下,漂了不知多少里路,被一条长长的绳索拦住了我,哪条小船也不知从啥地方钻了出来,船头上稳稳站着稍公牛娃子,一伸手,我攀上了小船,嘿嘿,我也得救了……

  时光飞逝,转眼间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叶。

  当年的学兵又回到第二故乡――旬阳。

  山还是哪座山,

  河还是哪条河。

  不过,小山村变的认不得了,“她”更美了,更靓了。

  平坦的柏油马路上奔驶着大大小小的车辆,

  高高的桥墩上飞驶着隆隆作响的时代列车。

  两座宽宽大桥飞架在旬河畔上,像彩虹一样美丽多彩。

  正当壮年的学娃子们又来到当年的渡口前,远远的看到哪条再熟悉不过的摆渡船,远远的看到一个人影向我们扑来;
 


 

啊!还是我们梢公大哥牛娃子呀,不知不觉的泪水滿滿的,滿满的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