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兵文苑

我的妻子(二)结婚


  

 

我的妻子(二)结婚

  

  部队干部的结婚年龄,男的要年满25周岁。我是1953年10月生人,1978年10月刚好25周岁。结婚报告报给了政治处主任,很快批了下来。

  我翻了一下台历,十月二十二日是结婚的黄道吉日,“就这一天吧!” 我心里把结婚的日子定了下来。把这一想法马上去信告诉了未婚妻。未婚妻将这一信息告诉了介绍人冉昭民,冉昭民很快在厂里宣传开了。

  “一分钱见面礼没给、一件衣服没买,就见了几次面,马上要结婚,刘爱成真好说话。”

  “听说男方家里很穷,现在不让他家里出点血,以上后再想沾——没门!”

  “结婚可以,但要答复几个条件……”。

  工友们议论纷纷。

  “我的事我做主,你们不要乱嚷嚷!”未婚妻没好气地回敬了那些多事者。

  “我一个邻居找了一个当兵的,结婚后半个月就回部队了,生孩子的时候都没回来,快把她难死了。你不要一时逞能,要考虑全面啊!”未婚妻的师傅也劝说道。

  “我考虑好了,已经做好了做难的准备。”未婚妻客气地对师傅说。

  工友的议论动摇不了未婚妻和我结婚的决心,但有一件事却使她犯了难——房子。她家住的是房产公司的房子,哥哥在部队服役 ;二妹妹在大众旅社上班,住在旅社;爸、妈、弟弟、妹妹住在三间房里。她和工友卓玉凤住在工厂10平方米的工具房里。

  晚上,未婚妻和卓玉凤躺在床上拉起了家常 :“玉凤妹,有个大事,只有你能帮上我的忙。”

  “爱成姐,咱俩像亲姐妹,有啥事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卓玉凤爽快地说道。

  “我马上就要结婚了,房子还没着落。请你想想办法,暂时搬出去一段时间。等我那一口子回部队以后,你再搬回来,你看好吗?”未婚妻不好意思的说道。

  “行,没问题,我姨家房子多,我搬她那里去住。”卓玉凤爽快地答道。

  婚后住房问题暂时解决了,但只能解决燃眉之急。现在住的工具房,年底要拆除。明年丈夫探家住哪里?总不能到处打游击吧?工厂里的工友都成双成对,有家有院,自己连个家都没有,岂不是让人瞧不起?

  说来巧的很,未婚妻正在为住房问题犯愁的时候,父亲分到了三分宅基地。未婚妻眼前一亮。

  “爸,听说城关镇给你分了一块地皮,你准备盖房子吗?”晚上吃过饭,未婚妻和父亲聊天时试探着问道。

  “盖房?钱从哪来?那又不是扎个鸟笼。”父亲回答道。

  未婚妻要的就是这句话。于是顺口说道:“你不盖,叫我盖吧。我们结婚后总得有个窝啊!”

  “好啊!你只要有钱就盖呗!”父亲随口答道。

  得到父亲的许诺后,未婚妻立即给我回信,让我做好结婚后建房的准备。

  “建房?不是开玩笑吧?我的工资,加上高原补帖每月82元,不吃不喝一年收入不到1000元。建三间房至少也要3000元。你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吗?”我心里犯了愁。转念又一想,管她那么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钱,她自不盖。

  探家报告批准后,我马不停蹄直奔曹县县城。首先拜见准岳父、母大人, 并针对结婚的细节征求岳父、母和未婚妻的意见。

  我的老家距县城20公里,而且全是土路。按照当时农村的风俗,娶媳妇要用马车,往返一趟要六、七个小时。

  还没等老人发表意见,未婚妻就抢过了话匣子:“一切从简。到那一天,来几辆自行车,把我接过去就行了!”

  “中,越简单越好!”准岳父、母都同意这个意见。

  “广东,咱结婚后没个地方住不行。爸分了一块地皮,同意叫咱盖。我的意见咱回老家住三天,就回来建房。”未婚妻正式提出建房子的事。

  我的头“轰”的一声要爆炸了!我从部队回来只带了800块钱,是结婚用的。要建房子 ,用啥建啊?这不是要让我丟人吗?

  未婚妻看出了我的心思,她算了一笔帐:“结婚经费节约一点,要打紧开支,能不花的就不花;老家拼凑一点,上次回家看到有几颗桐树,可以到外贸换成梁檩;再赊欠一点,砖、瓦可以利用爸爸的关系暂时赊欠。先把房子建起来,债务以后慢慢还呗!哪有盖房子不欠账的?”

  真的了不起,她已经胸有成竹了!考虑的如此周到,说的句句在理,只有服从了。

  大事确定之后,我立马赶回老家。父母盼儿媳妇心切,早已把新房布置妥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我把迎亲的有关事项给父母汇报以后,老人很满意。因为女方要求很低,既简单又节约。父亲直夸亲家通情达理。但当我把结婚后三天建房的方案说出后,父、母立时沉默了。

  “建房子是一辈子的大事,也是正事,我支持。建吧,明天我找人刨树!”父亲是个明白人,沉默了一会,接着表了态。

  十一月二十二日这一天终于盼来了!我家比过年还热闹 :天不亮就都起来了。我负责帖门对、弟弟负责挂编炮、母亲把新床上的被子整理的板板正正、父亲把屋里屋外的卫生又打扫一遍。厨师有开油锅的、有切菜的、有剁肉的。前后邻居家小孩来回跑着、跳着、喊着,比他们自己结婚还要激动。

  四个男青年、四个女青年,胸前戴着大红花,打着红旗,骑着自行车,浩浩荡荡的娶媳妇队伍出发了!

  中午十二点,新娘准时娶到家。妻子穿着红褂蓝裤,脚蹬一双半高跟鞋,扎着两条又粗又长的大辫子,羞答答地低着头,来到堂屋门前我的身边。我俩一起向挂在墙上的毛主席画像三鞠躬。随后,一群小孩簇拥着新娘进了新房。

  迎亲队伍、亲戚朋友、前后邻居总共摆了15桌。整个小院沸腾起来了:互相碰杯的、猜拳行令的,好不热闹!

  十四个菜上齐了,又上了四个敬酒菜,该新郎、新娘敬酒了。我和妻子分别向每个客人端酒,一条腿不能走路,好事成双,每人必须喝两杯。

  正当我全神贯注地敬酒的时候,猛地被一个人从身后搂住了膀子,一只手在我的脸上抹来抹去。我一个趔趄,差一点迭倒。等我站稳脚跟后,听到整个院内哄堂大笑。看来我的脸被锅底灰给占领了。

  再看妻子,也遭到了和我同样的命运,脸上横一道竖一道的黑灰,白里透红的脸蛋被抹的不像个人样了。

  “各位父老乡亲、各位亲朋好友:既然给我画装成了老包脸,我就接此机会给大家唱一段老包公的《铡美案》。”我的话音刚落,掌声四起。“好、好!”喊声震天。

  “咳!”我清了清嗓子唱道“我看你,左眼高、右眼低,你家中必定有贤妻。要吃还是家常饭,要穿还是粗布衣。家常饭、粗布衣,知冷知热结发妻…… ”。

  掌声经久不息!“再来一个、再来一个……”,一群小孩蹦着喊着。

  “演唱到此结束,谢谢大家!”我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妻子的手跑到屋里洗脸去了。

  宴席一直进行到半下午才散场。

  在老家三天,一转眼就过去了。我和妻子奔赴县城,投入到了紧张的建房施工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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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开门见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