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兵文苑

【散文】久别故乡情更浓




 

  

 【散文】

  久别故乡情更浓

  作者:袁 勇


“故乡的山,故乡的水,故乡有我童年的足印…”这首耳熟能详、悠扬动听的《故乡情》,唱出了多少漂泊游子的心声,又令多少客居他乡的人们为之感动。老家,谁不牵挂?故乡,谁不眷恋?因为那里有我的根、有我的魂。我像风筝一样,无论飘得多远、飞得多高,那根温暖无形的线始终系在那头,永远割舍不断,永远萦绕在心间。

  离开故土久别的人,难锁思乡一片心。我的故乡在那遥远的川东长寿,她地处重庆腹心襟长江而临主城,一个美丽富饶的丘陵地区。远远望去,山坡顶部浑圆,坡面缓和,梯田层层,依坡旁沟,坡坡坎坎物华新。星罗棋布的村舍,大多坡下而建。我家老屋却矗立在明星村一个叫柏树堡的东北角,明显高于整个袁家大塆,特别引人注目,常是行人问路找人的“标志”呢。袁家塆,由大塆、小塆、脚塆组成,村落占据这片丘陵弯曲低凹地带小“半壁江山”。几十户人家都姓袁,没有外姓,他们在这里薪火传递、生生不息。

 



作者故乡的老屋
 

  故乡一坡一水,一草一木,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故乡的人,故乡的事,从未走远,越显清晰。

  那个年代,我的故乡也是以生产队为单位,靠劳动挣得工分,换取收入和口粮。到处可见田间地头集体劳动的壮观场景。学校一放假或“双抢”农忙,我就会加入到乡亲们的行列,一起施肥、一道插秧、一同收割。虽说只有十四五岁年纪,劳作有些吃力,总觉得农村老有干不完的活。想到家里只有母亲一个劳动力(父亲在镇医院工作),因人口多、工分不足而补款的压力,却又甘之如饴。那些年,耳闻目睹了勤劳善良的家乡人民,在这片人均耕地不足一亩(含自留地)的神奇土地上,创造了能够连年交足国家公粮,养活着近百十口人的奇迹。很难想象,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乡亲们仍始终沉浸在大自然的静谧与邻里和谐的安宁之中。

  波光粼粼、偌大的村边水塘,一年又一年,丰润、苍翠了故乡一片又一片田园。据说是祖辈们用双手开凿的人工堰塘。春夏秋冬,水塘岸边,杂草丛生,野花时开时射,星星点点。清澈见底的水面,一群憨态可掬、时而扇翅拍水的鸭子,好像PK着追逐喜戏的鱼儿,它们灵动的身姿与泛起的水花,在蓝天白云下交相辉映,呈现出故乡一道多彩的风景线。
 



渝东丘陵乡村
 

  清风吹拂,门前那棵百年黄葛树“沙沙”作响,仿佛在唱着美妙的歌声,在展示着它的古态盎然与阳刚活力。它的茎干很粗,两个大人拉起双手才能合围,树枝长满了长寿老人一样的“胡须”;地上四周,显筋露爪,蜿蜒交错,有的如剑穿透院坝堡坎,深深地扎根于别人家的屋基中,有的如蛇蔓延盘踞在竹林阁里;绿油油的树冠,恰似撑开的一把遮天蔽日大伞。每当落叶时节,洋洋洒洒纷纷飘下,满地尽是“黄金甲”。记得婆婆(奶奶)或母亲,就用竹刮耙归拢,拿去灶房当柴火烧。每当嫩叶吐翠前夕,我和小伙伴们嘴馋,还爬上树去摘黄葛苞儿吃,猛咬一口“酸酸的”,细细一嚼“涩涩的”,那时候少有水果,其实一丁点儿都不好吃。

  黄果树下,我度过了快乐的童年和少年时光。大人小孩爱聚在这里,乘凉、玩耍、摆龙门阵(聊天)。我最爱听大人们不知讲过多少遍的“狼外婆”“鬼故事”,虽然有些害怕,也百听不厌;最爱玩的游戏是捉迷藏、斗鸡(撞拐子)、拍盒子,乐此不疲;最得意的是自己发明创造了弹弓、铁环、滚珠滑轮车,一帮小跟班争抢着为我推车,都想能多坐上几回这辆可以制动的“高级小车”,给我的童年增添了无穷的乐趣;最记忆犹新的是几个初中、高中同学,树下席地而坐,讲精彩电影情节、谈革命理想……6500多个日日夜夜,犹如酿了一个18年的梦,醉在心里,憧憬未来。

 


 

  那一年,高中毕业,奔赴广阔天地,希望在田野上。我很快担任了大队团支部书记、民兵连指导员兼队上出纳员,当年就被县上表彰为“优秀共青团员”、“优秀校外辅导员”。这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期,是故乡少有的“大有作为的人”。

  那一年,高考失利,三五分之差与大学无缘。一度沮丧、徬徨,蓦然间,我感到有无数道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有志者事竟成”“好男儿志在四方”,父母亲的希望,老师们的鼓励,好比一支强心剂,渗透到了我的骨髓里。当一扇门被关上,上帝必将为你打开一扇窗。冬季征兵喜讯传来,忽如一道亮丽的彩虹,吉祥而美好,我毅然决然报名参军。从此,一路北上,当上了光荣的铁道兵,圆了我一生引以为豪的军人梦。从此,逐梦前行,在部队大学校里锻炼成长,一步步走向成功,还落户定居京城,所得颇为满意,心里时常荡起幸福的涟漪。

  那一年,服役三年后,第一次回乡探亲。我忍不住在心底里哼起了那首《故乡最吉祥》:“一别多少年,青砖黛瓦翘首望,熟悉的乡音,犹在耳边说沧桑…”路遥千里,归心似箭。家乡的一切显得那么熟悉,那么亲切。“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小牛伴我成长”已成过去,如今陪伴我的是一身国防绿,两枚军功章!短短假期,走遍了故乡的每个地方、田边地角。这里,没有名山大川,到处坡青青水蓝蓝,一路风景,一路芳香,恬淡的乡村气息扑面而来。偶遇乡亲,一句寒喧,一声乡音,别来无恙。那年唯一的变化是紧靠老屋东侧,新建了1栋3大间砖瓦结构新房。看得出,为了子女,父母又增添了几多忧愁、几许白发。那颗百年老黄葛树,因建房不得不“让位”了。怅然之际,抬头望见老屋西头门前父亲栽下的那棵梧桐树,风霜雪雨半个世纪,枝繁叶茂,一柱擎天,又成了老家独特的景色。

  常回家看看!期盼、等待,父母望断秋水,日夜惦念。可每次离别时,彼此心情又是何等的沉重?总是重复上次回家的情景,上次说过的那句话“爸爸、妈妈,多注意身体,我要回去啦”,父母心里明白再说挽留也留不住呀,只是叮嘱我“别忘了带上土特产”。母亲总是默默地注视着我离开那条不知走过多少次的泥泞小路。父亲总是坚持送我到双龙场长途汽车站。客车启动那一刻,他老人家总是神情黯然地说:“你什么时候再回来?”,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儿子刚走,又盼归期!从车窗回眸,父亲仍站在原地望着离去的车影,我顿时潸然泪下…后来,80岁老父亲、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中医永远的离我们而去。操劳了一辈子的母亲便搬到了重庆主城,轮流由妹妹、幺弟两家悉心照顾。时光,如白驹过隙。心心念念的老屋,养育我的故乡,转眼多年没有回去了。
 




“村村通”硬化路
 

  再回故乡,年近花甲。袁家大塆热闹不再,人们或乔迁城里,或异地就业、打工,乡间小道芳草萋萋,悄然无声。苍老的老屋,门锁锈迹、墙面斑驳。透过漏风的墙壁,依稀看到房里还有一些老物件,尤其那口布满尘灰的大柜子,格外耀眼。记忆中,那是母亲过去存放粮食的“仓储”,也是小时候我和二弟俩唯一能翻找到糖果、腊肉的地方。哈哈,偶尔“偷”两颗吃或切片腊肉煮了,那滋味,如蜜如醉。母亲浑然不知,我俩兄弟窃喜。忘不掉的记忆,回不去的时光,难怪88岁老母亲常说“留住念想,根就在”。看到父母几十年前一砖一瓦修建起来的砖瓦房,看到老祖宗传承下来的老宅,竞如此破旧,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和弟弟妹妹们商定加紧“翻新改造”。

  老屋变了,旧貌换新颜。久违的厨房,又见炊烟袅袅升起,香飘四溢,满院生辉,这不正是妈妈的味道吗?四代家人围座一堂,温馨而美好的日子就会一直延续。

  故乡也在变,随着乡村经济振兴战略的实施,美丽乡村的愿景正在变为现实。邻近万亩橘林、长寿慢城…独具特色,成为游人体验诗和远方的好去处。“村村通”硬化道路修到了家家户户门口院坝。横亘袁家大塆对面那条合兴场(现龙河镇)至九龙铺的宽阔洁净公路,四通八达,还延伸到长寿北城大道,拉近了与我在北京的距离,故乡不再遥远。

  “悠悠天宇旷,切切故乡情”。此时此刻,我对唐代诗人张九龄的诗句体味更深、更浓。那些浓得几乎凝固的乡愁让人陶醉,已深深地镌刻在我心底。故乡相伴,岁月生香!


 



【作者简介】袁 勇(笔名远鹰)曾从军铁道兵,转业任职特大央企。爱好写作,多家协会学会理事、常务理事,某文学杂志编委。作品散见《人民日报》《解放军报》《工人日报》《中国青年报》《铁路文学》《重庆晚报》《重庆散文》《方志四川》、新华网、人民网等报刊及新媒体,有百余篇(部)作品荣获全国和省部级等级奖,部分文学作品被收录于丛书。


(图片选自网络)

编辑:向日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