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创首投
散 文 (七章)
春 节 记 忆(一)
春节是从孩子的笑眼中走来的
李雪太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一过,孩子的眼睛里,总是搜寻着年的讯息,闪跳着一种期盼和激动。
这时候的孩子总是扳着小手指数来数去,算计着离年还有几天。自然,“过年”也成了伙伴们的中心话题。谁家杀了几只鸡,谁家宰了几只鸭,张小胖家买了几个“牛蛋”灯笼,李三柱家买了三盘王关庙的炮,等等等等,都成了他们之间的时尚新闻。
那时候人们生活不富裕,买猪肉都喜欢肥的。每到秋后,生产队干部就开始考虑群众过年吃肉问题。他们会提前开一个干部会,研究在本生产队范围内看看买谁家的猪合适。对预定猪的要求,主要是架子大,即使瘦一点儿没事,因为后期可以追肥。为了给猪装膘,进入十月后,生产队就通知预定猪主人到生生队仓库领大豆喂猪,每个猪每天按三斤大豆。大一些的生产队一般要预定二——三头,这时候的猪吃了大豆,一天肥似一天。我们这些孩子都为此感到兴奋。每逢星期天,我们就吆五喝六的喊到一群,到这几家去看预定年猪的情况,这个肥了,那个瘦了;这个膘实,那个肉虚,我们各持己见,评头论足,说着说着,有的小伙伴便流出了囗水。
其实,我们最喜欢的是看杀年猪。我们大队有二十个生产队,每到年关,大队就会在队部支一口杀猪锅,在生产队中抽几个人组成一个屠宰队,每天屠杀两个生产队的年猪。我村离大队部很近,看杀年猪是绝对是近水楼台。
负责杀年猪的是代庄的农民代国珍,他杀猪的动作娴熟,经验丰富,二三百斤的猪他一掂尾巴,那猪就寸步难行。几个帮手把猪抬到宰案上还没放稳,他便“噗”地一下把尖刀刺进猪的心脏,刀柄轻轻一转,利索地一拔,那猪血就像喷泉一般川流而出,不多会儿,猪就一命归西了。接着,他用刀在猪后腿脚部轻划一个小口,又拿起铤杆在猪的皮肉之间前后上下捅了几下,然后,长吸一口气,开始吹猪。那猪瞬间肥大起来,让人难估其重。那些帮手也很内行,蜕毛、分解,三下五除二处理完了,生产队把猪肉抬上架子车,那猪肉还在蠕动着。
猪肉拉走了,屠宰队大功告成,便把猪血往燃着火的蜕猪锅里一倒,进行沁血(就是把生猪血煎熟成陀),他们几个各自抽着自己的“一头拧”(自己卷拧的烟),歇歇气儿。大队有规定,屠宰队员由所在生产队发工分,大队不给另加补贴,但猪血由屠宰队自己分配。这时刻,他们也等着对猪血的分红。不大一会儿,猪血熟了,代国珍就会把捞出锅的猪血块切除边角,留下方方正正的血块,随之又横竖几刀,给队员们每人一份。最后,把刚才切除的边角碎块分给我们这些孩子们。我们这些早馋得偷着咽唾沫的孩子,便你一把我一把地吃起来。现在想想,那窘态,那吃相真是麻眼,不过,品品味儿,那猪血好像比现在的二十六道大菜席面还美。
编辑:向日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