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兵文苑

梁忠孟的老上级——姜培敏


        7月5日,铁道兵文化公益基金纪念铁道兵成立75周年大会在哈尔滨召开。为弘扬铁道兵精神做出突岀贡献的张楚然主任在讲话中指出,姜晋南将接替他任铁道兵文化公益基金主任。
​        姜晋南现任中国铁建电气化局副总经理,铁道兵改工前后承先启后的铁道兵指挥部、铁道部工程指挥部副指挥姜培敏之子。
        两代人,热爱铁道兵​;铁道兵的事业,前程似锦。
        ​转发介绍姜培敏的生平事迹、以及姜晋南撰写的怀念父亲的文章,以祝贺铁道兵75周岁生日暨纪念大会的圆满成功!


梁忠孟的老上级——姜培敏
梅梓祥

        在高原修建青藏铁路的铁道兵部队,机关、连队都住干打垒。师长姜培敏的一双儿女,利用星期天制作冬天取暖的蜂窝煤。这是铁道兵的生活,师长没有“特供”。可怜小兄妹,累了一天打40块,一搬动,全碎了。原因是家门前的沙土没有粘性。母亲打电话,让战士送了一筐有粘性的泥土。姜培敏痛斥妻子(与丈夫同时参军、转战南北);年幼的女儿为妈妈辩护,挨了父亲一耳光。最后,让妻子去交了一筐土钱。

        这不是小说、电影里的虚构故事,而是一件真人真事。姜晋南写的《一张收据的故事》,去年发表在我编辑的文艺副刊。今天下午,我在微信朋友圈看到姜晋南先生转发这篇文章,又读一遍,鼻子阵阵酸楚。

 



        姜培敏老首长生前是一位身经百战的铁道兵指挥员。他14岁参加八路军,1953编入铁道兵部队,曾任铁道兵连长、团长、师长、铁道兵指挥部副指挥(副军职)、铁道部工程指挥部副指挥。他的一生,几乎就是一部“铁道兵史”。他参加了绝大多数的铁道兵重要铁路工程:黎湛、鹰厦、成昆、襄渝、青藏等。他曾荣立二等功一次,三等功7次。他退休以后,依然关心铁道兵文化的传承、铁道兵精神的弘扬,积极支持《铁道兵不了情》、《全国铁道兵战友经济技术协作通讯名录》、《铁道兵历史文献画册》等书籍的编辑、出版,主持组织摄制了反映铁道兵战斗历程的纪实片《呼啸的军魂》(VCD)。

 

“雷锋式的好干部”梁忠孟

 

        这些,在铁道兵战友中,都是广为人知的。但许多人可能不知道,姜培敏老首长还是铁道兵著名英雄“雷锋式的好干部”梁忠孟的老上级。

        姜培敏老首长曾写过一篇有名的文章《“雷锋式的好干部”梁忠孟》。他与梁忠孟是同乡,在步兵师时,在一个团机关;1953年,一起被编入铁道兵部队。姜培敏任团长时,梁忠孟任营长;姜培敏任师长时,梁忠孟任副团长。姜培敏在文章中,深情追叙梁忠孟平凡、光荣而短暂的一生。他们共同创造成昆铁路隧道掘进纪录,共享全军青藏高原后勤保障先进集体的荣誉。他的文章,细腻而温情,开头写道:梁忠孟接到妻子病重的电报,安排好工作后踏上回乡之路。单位要派吉普车送,梁忠孟却执意搭乘去西宁拉菜的“解放牌”大卡车……从此再也没有回到高原。

        凡是对铁道兵有功德的首长、战友,我都想或早或迟,一一撰文记叙。

        今天,看到姜晋南先生写的文章,有些感触。虽然资料准备尚不足,还是想为姜晋南先生《一张收据的故事》做个补充。

        这里,再简录两三事在此——

 

        姜培敏老首长的老战友、原铁道兵指挥部副书记刘秉顺沉疴在身,为姜培敏老首长送行。两年后,刘副书记亦病故。

 

        姜培敏老首长的遗体告别仪式上,播放的不是哀乐,是歌曲《铁道兵志在四方》,遗体着军呢上衣。

        一次聚会,巧遇姜培敏老首长的妻子、女儿。我问起告别仪式上播放“兵歌”一事。她们说:是我们选的。随后,母女俩轻声哼起《铁道兵志在四方》,立即引起餐桌上的人全体合唱。有人流了泪。

        姜晋南先生,我在多年前的一次聚餐时仅见过一面,当时他是中铁建一个局的副总经理。前段时间,我收到他的微信,征询我,想转发我的文章。最近,在微信中我看到他转发《铁道兵的前世今生》。

……

        这就是姜培敏老首长一家人的铁道兵的“不了情”

 

 姜培敏老首长向铁道兵纪念馆捐赠的军服

 

 

一张收据的故事

一一献给去世五年的父亲姜培敏

文/ 姜晋南
 

        父亲去世即将五年了,总想写点什么以纪念他。前些时间,与母亲聊天时母亲拿出一个小公文夹说是父亲的东西,让我看看有没有用。打开翻看着,都是父亲过去的文件、学习资料、票据等。突然,一张收据引起我的注意,收据上写着"收姜师长拉黄土汽车运费肆角整",时间1978年6月21日,主管罗丕官印,出纳胡思建,交款人姜淑洪。

        看着收据,我的思绪猛得被拉回到了过去……

        1978年6月18日,青海乌兰县铁十师师部大院旁一座干打垒农家小院内,一双兄妹正在一堆煤前忙着打蜂窝煤,那就是我和妹妹,那年我十五岁,妹妹十三岁。就在前一天,父亲把来帮忙打蜂窝煤的公务员小李批评一顿,不许他来帮忙打蜂窝煤,明天是星期天不上课,就你们兄妹俩自己打。

        我和妹妹在院子里挖些土拌和到煤里,开始憋着劲打蜂窝煤了。忙活了一天,把我俩累得筋疲力尽才勉强打了四十多块蜂窝煤。

        星期一放学回到家,我俩放下书包就准备继续打蜂窝煤。看到打好的煤球已干透了,我伸手就拿,哗啦,一块煤散架了,再拿一块又散架了,妹妹也在喊:“煤球碎了,拿不起来。”接连拿了十几块都这样,我俩都不敢动了。母亲听到外面的说话声从屋里走了出来,一边听我俩说一边看了看散碎的蜂窝煤说:你俩加的什么土?咱家院里是黄沙土,没有粘性,不能用来打蜂窝煤。要用粘土或者胶泥才行,可咱家周边没有粘土。今天就别干了,找他们要点粘土再打吧。

        时间眨眼就过了两天,星期三即21日下午没课早早放学了。回到家正在玩耍时,看见院门口停下一辆大面包车,从车上下来两名吃力抬着一个大筐的军人,缓了一口气后,两名军人又费力抬起筐向我家走来。

        渐渐走近,我看清是杨洪群叔叔和司机战士,再低头看是一筐红粘士。我扭头喊了一声:"妈,杨叔叔送红泥巴来了。"母亲应声出来招呼道:“你们来啦,来,放在这吧……”

        真是无巧不成书,就在此时,父亲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板着个脸,面无表情,瞅了瞅那筐土,又扫视了杨叔叔和司机战士,盯着母亲,憋着火一字一句地说:“这土是你让他们送来的?”母亲嗫嗫嚅嚅地说“我……煤……粘土……”

        整个气氛安静压抑地可怕……

        ”妈的个臭X!“一句精典的胶东绝骂猛然炸响,把我吓得打了个激灵,惊恐地盯看着父亲。“……你有什么权力打电话让他们给你送土?他们是战士,是军人,不是你能随便指使的。”

        此时下班刚回家的三姐插嘴说道:“爸,不就一筐破土嘛,有你这样骂我妈的吗?”三姐话音刚落,就见“啪”的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她的脸上,“你懂什么?这是原则问题。师长的老婆可以随便打电话让战士送东西,她有这个权力吗?你们这不是给我脸上抹黑吗?滚!”三姐捂着脸,哭着转身跑进了屋,杨叔叔和司机吓的转身就一溜烟跑了。

        父亲继续对母亲说:“去,把这筐土的运费去交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晚饭时,我问母亲交了多少钱,母亲拿出一张收据一抖,说:“去交钱,会计说从来没碰到过这种事,一筐土还要交钱?这土钱怎么交啊?快算了吧!我坚持要交钱,会计琢磨一会后说那就按4吨卡车从师部大门口到咱家200米的运距收费,我交了肆角钱。”

        这件事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父亲对自已、对家人的严格要求一直影响着我,约束着我,靠自己的努力拼搏不靠父辈的特权去进取、去发展。

        父亲,你在那边还好吗?还那么严厉吗?

        姜晋南于2016年6月2日夜收笔
 

        铁道兵文工团曲艺演员高桐林送别姜培敏老首长。直到今天,高桐林随时随地都能绘声绘色地表演快板书——“梁忠孟拦惊马”。


 




照片、图片由作者提供
(本版编辑: 老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