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兵文苑

离别的故事【原创】

  



离别的故事【原创】
 

  又是一年过年后的离别,看了这个视频,想起自己经历的离别的故事。

  我的第一次离别是1978年当兵离开家,大队团支部的锣鼓“咚咚锵”敲打到我家大门口,我母亲在屋里放声大哭。不知谁说了一句“别敲了”,锣鼓声戛然而止。

  再后来是服役四年第一次探亲假,之后由部队调到北京的《铁道兵》报社工作,每年一次的探亲,也多是回家过年、年后离别。这些别离,迄今有几十次了吧。若要回忆起来,正如视频所见:难舍难分,执手,相拥,有泪水;主要是我的母亲,性格外向,会哭出声。我的父亲,则像大多数父亲一样沉默无语,偶尔也会背过身擦拭眼泪。

  我要写离别,最值得记起的是,临离开家的前夜,村里的亲戚邻居一拨拨来到家中,送花生、瓜子、红薯干,抑或鸡蛋、腊肉之类,全都摆在堂屋中央的大方桌上,之后围坐火塘前,说不尽嘱咐、祝愿的话。客人走后,我的一家人继续坐火塘前,往往我是主角,依次对父亲、母亲和四个弟弟因人而异地叮嘱,他们也都对我回馈千叮咛万嘱咐。这之后,父亲、母亲将早已准备足实的礼品,腌肉、红薯丝、笋干等土特产,包括母亲为我做的布鞋,一股脑儿拿到方桌,由我装进行李包。年年岁岁,莫不如此。第二天清晨,我便离家而去。因我个人生活不顺当,离家又远,大多数时候,都是母亲非比寻常的牵挂以泪相送。

  再回忆,扎心之痛有一次我离家前夜,父亲担心我误车,坐火塘前一夜不睡,只为早晨叫我起床。偏偏那天早上下雨,父亲犹犹豫豫在我床前喊:“下雨了,下雨了……”声音不知道有多么地不情不愿啦!

  我的外婆家离我家仅百十米,我走时路过她的门前,晚年她都走到路边,拉着我的手,生死淡然地说:“下次回来,见不到外婆,就到坟山上看外婆……”自然的,这句话有一天成真的。

  还有一件事,我是记着的。也是大伙儿在一起聊天,我无意间提到冬天山上能不能找到兰花?临离开家那天早上,推开门,门口摆着几棵含苞或是已微微开放的兰花,有淡淡的香;叶片上尚有残留的雪迹……事后知道,是我母亲的干儿子——我也称哥,他踏积雪到山上寻挖的,真不晓得费了多少功夫!

  父亲离开我们之后,离别的“议程”稍有变化,即围坐火塘与亲戚邻居、家人话别之后,先前由父亲、母亲共同往方桌拿礼物——仅有母亲一人做这项感情沉甸甸的事了。年复年,太多的礼物,堆如山;父亲、母亲,总恨不得将家乡的山也让我带上啊,那是他们对我——让山也失去分量的爱。

  今年的离别,也是特别值得记载的。

  初二的晚餐,我们全家人在大舅妈家欢聚,喜气洋洋。我回家已是六七点钟了。我也喝了酒,躺在床上翻手机,突然看到未接来电、微信留言——我北京的住宅楼64户,竟然有十几人向我告知了“意外”。我订了最早次日返京的动车票。我的小弟弟梅梓胜已喝醉,他说:“这种事不应该发生。”我呵斥他:“你不懂,你别管。”自然一夜不眠。第二天清晨,母亲还在床上,我附身对他撒谎:“我现在回北京……”88岁的母亲抱着我的头不放,泪如雨下,哭天唤地。我挣脱母亲,提了行李包装上车,抬头看一眼老屋,蓦然见到母亲伫立在门口,手上提着一盒几公斤重的牛奶。我飞奔过去,接了牛奶,拥抱母亲:她平常一手拄拐杖,一手由人搀扶,方能走路,此刻哪里来的爆发力,顶天立地站着!她脸上淌着泪水,鼻子、眼睛我都看不清……

  回到北京,一切安顿下来,打开行李包,腊鹅、腊肉,清明团子,肉丸子,香肠,蔬菜……足有几十斤重呢,都是梅梓胜在遭我的怒吼后,她与爱人翠华连夜装包的。我尚欠梅梓胜百万元。他们夫妇“接力”了父亲、母亲对我的爱:装一行李包礼物为我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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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与母亲一起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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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开门见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