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俺连有了卫生员
(学兵连故事系列)
铁十师曹建成
上世纪六十年代中叶,有一首很好听的歌风糜全国……
…千年的铁树开了花,开了花,
万年的枯藤发了芽,发了芽。
如今咱聋哑人说了话……
毛主席的恩情比天大。
这是一首赞颂赤脚医生扎银针的歌,在我的脑海里印象太深,太深……
没想到的是,在学兵连医务室里我又见到卫生员万平从铁盒盒拔出一根又长又细的银针来……
那是一天的傍晚,从金洞背柴回来,几十里的山路,八,九十斤重的劈柴,压的我精疲力尽,口渴难忍;捞起炊事班的大瓢,美美的灌了一肚子冰冷的凉水。
回到班里,躺在只铺了一张凉席的木板床上,肚子鼓成了一面鼓。
一袋烟的工夫,咋感到小肚子微微作疼;
紧接着额头上的冷汗就下来了,“哇哇”的吐了两口,“哎呦,哎呦”的叫了起来……
班里战友郑永强,王纯等一看事不对,连抱带架的把我扶到了卫生员万平住的房子里。
这是一间九平方的农舍,用报纸糊的窗户下放着一张没有抽斗的桌子,上面摆满了瓶瓶罐罐;而最醒目的就是那个紫红色的急救包,鲜红十字在白底的衬托下格外夺目;
万平解开我的上衣,把手搓热后,再挤压我的肚子,关切的问到:这疼不疼?那痛不痛?
我挣扎着身子回答:都疼,都痛!
他问清病因后,转身从桌上铁盒盒里拔出一苗长长的银针来,轻轻的用酒精棉球消了毒,冲着我的肚子就要扎针了~
“妈呀”,我这一辈子最害怕就是打针了。猛的一个“激灵”后,肚子也不感到疼了;硬要从那窄窄的床板上下来,躲避那闪着贼光的银针;说是迟,那是快,五,六个壮汉死死的按住了我,“刷”的一下,万平的银针就扎了下来,紧接着又是一针,直到我肚皮被扎成了剌猬,他才住了手。黄豆大的汗珠子从他的额头滾滚落下……
咦?你説怪不怪?
刚才那种难忍的剧疼消失了,这银针还真是神了!
我感激的望着万平那张削瘦的脸庞,眼皮子扑嗒扑塔朝他闪了两下,用这无声的动作表示感谢了……
卫生员万平是六八届学生,比我们高了一级。在学校时,我们还都不熟悉他。
也许是老天爷有意安排吧?缘分把我们撮合在一起了。
俺学兵连是按照部队的编制组建的:凡是部队有的,我们也全有。什么文书员,通讯员,理发员,材料员,给养员,卫生员等等,八大员是一个也不能少。
这里头,卫生员是最主要的,也是技术含量最高的。
试想想;学兵连一天到晚和隧道桥梁打交道 ,难免有磕了,碰了的事情发生;第一线上没有卫生员能行吗?
所以,连里把万平送到卫生队进行近二个月的专门训练。
回来时,身上多了个物件,印有红十字的药匣匣。
他学会了针灸,学会了识别中草药,在学兵连里成了最受欢迎的人。
有一次,流感蔓延到连队,好多人清涕连连,咳嗽不止;
该用的药,该打的针几乎都用完了,还是止不住有感冒发烧的人出现;
万平向连长建议,带几个人到深山里摘集中药材。我也是第一次听他讲到板蘭根能预防感冒的事。
採集回来后,炊事班美美熬了一大锅,放上白糖,分发到各班,万平他一个班一个班死盯着他们喝下,结果是,流感被止住了。
你们说说:咱万平的能耐大不大呀?
我们学兵连打旬阳隧道是四班倒,每班六个小时。可全连只有万平一个卫生员,谁也说不准有突然事情发生;
咱万平硬是一个人顶了下来,人家倒班他不倒,由早到晚背个药匣匣在掌子面转;
累了,裹个大衣随便找个角落打个盹,一听到炮声,摔开大衣就扑了上去……
几十年过去了,万平他那固有的三线情结
始终未变,成为大家一致公认三线学兵活动的热心人之一。
当然了,好人总会有好报。
同是学兵的“她”,
我们美丽的校花胡颖悄悄的爱上了这个憨憨的汉子,最终的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二O一五年,八月十八日,小两口~,噢,应该是老两口了。双双对对踏上了去第二故乡旬阳的征途~
你再瞧瞧:一杆印有五八四八部队学兵连的红旗迎风招展~
旗帜下的我们的万平卫生员依然背着印有红十字的药匣匣向前迈着踏实的脚步~
再看前面:苍山如海,夕阳如血……
编辑“向日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