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兵文苑

【新管处战友王兆衡作品】狂风沙暴一趟乘——南疆往事之(二)

 

 

 

 【新管处战友王兆衡作品】狂风沙暴一趟乘 南疆往事之(二)

 

王兆衡 铁道兵第一新建铁路管理处
 


华语群星 - 铁道兵战士志在四方
 

 

铁道兵战士志在四方

 

作者:王兆衡

1971年至1977年在襄渝线铁道兵第一新管处机务三队

1977年至1982年5月在南疆线铁道兵新管处机务连

(新管处现为中铁十六局铁运公司)

 

 

狂风沙暴一趟乘
 

       人生走着走着,就只剩下回忆。有人说:这是心理和体质衰老的表现。我不完全赞同这种说法。回忆也是一种精神需求,通过对往事和经历的回忆,总结人生得失,汲取继续前行的力量,是退休老人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要不是沉浸在往事的忧郁里,为往事伤感悲哀且难以自拔,便无可非议。人不能总活在过去,但最好也别忘了过去,至少该记得自已走过的一些痕迹。
 

 

南疆线上铁道兵新管处驾驶的机车组、牵引铁龙奔驰在运输线上。

 

       我在南疆铁路线上工作生活了五年,那是我一生中最奇特,最富有,最长见识的五年。五年南疆线,我驾车值乘近千趟,穿戈壁、闯天山、越冰雪、进草原,丰富了人生阅历,见识了戈壁的雄浑苍茫、原野空寂、一望无际;领略了天山巍峨,奇峰峻险、冰雪壮丽;陶醉于草原丰美、蓝天白云、牛羊成群…

      新疆,绝美大气的风光,至今也还让我心驰神往。但更让我敬畏的是:新疆变化无常的天气,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来时猝不及防,走时悄无声息…那种神秘,那种无情。

 

 

       1977年7月下旬,我到南疆线后的第三天下午,叫班员通知我走车,担当鱼尔沟~吐鲁番的货车体排空。这是我在南疆线上的第一趟乘务,当时的南疆铁路使用解放、建设型蒸汽机车,机库设施简陋,没有转头设备,向库尔勒方向为正向行驶,反之则逆向运行。库内整备作业后,列车于18时开出,驶向苍茫的戈壁。那天晴空万里,天蓝澄碧,一望无艮,戈壁滩上赤热如火。吐~鱼段铺轨通车仅一年多时间,线路质量远达不到标准要求,120多公里区段,限速45公里/H,有的地段甚至更低。


 

 

       列车行驶快到托克逊时,突然听到尖厉的呼啸声,如鬼哭狼嚎般由远而近,瞬间更为猛烈,只见瞭望视线的远方,沙尘翻滚,竖起一座数米高且越来越高的一堵黄沙城墙状,排山倒海涌浪般地向列车方向奔来。狂风如狮虎咆哮,卷着滾滚沙尘,遮天蔽日,迅速吞没了整个天空。列车在昏暗的戈壁滩上,巨大的风力仿佛要阻挡它的前行,使本来就不高的运行速度变得更加趋缓。狂风将煤斗高出边沿部份的煤连同沙尘吹进司机室,搅得司机室昏天黑地,机班三人身上都落浦了厚厚的粉煤沙尘,脸如包公一般漆黑。蒸汽机车司机室和煤水车的连结部份,是用帆布制成的蓬帘,到处是空隙,到处透着风,虽说门窗全部关闭,也根本无法阻拦这般大风的侵袭。狂野大风呼啸,车内同样呼啸,我们作业中的对话,需要大声呼叫,否则难以听到对方的声音。戈壁滩上黄豆般大小的石子,被风吹起拍打在机车和窗门玻璃上,发出如枪弹扫射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


 

 

      列车到达托克逊站,需补水作业。没有经验的我,打开车门下车检查,仍象在南方內地那样,单手扶杆潇洒滑梯而下,脚刚落地就被一股强劲的风力,从背后将我掀倒在地,连翻三个跟头,好不容易抓住邻线钢轨,艰难地爬起身躯,惊出一身冷汗;石子吹打在脸上十分的疼痛,迎风行走,难以迈步,背风行走,脚站不稳,风沙让双眼迷糊,嘴鼻喷满沙土。副司机、司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上水软管扛上水箱顶部,二人紧紧扒在水箱上,死劲压住水管,方才将水上满。


 

 

由于风力过大,列车在托克逊站停留了二个多小时,待风势稍许降低,外勤躬身弯腰走近机车,送达调度命令,为保证行车安全,列车限速30里/H前行。直至凌晨一时终到吐鲁番站。

 

 

这是我们机务连连长冒险坐在运送轨排的平板车上拍摄的,牵引列车的就是我连的机车。

 

      退乘来到值班室,值班员见我一付狼狈不堪状,又好笑又关切的问道:老弟,新来的吧,感受如何?我心有余悸的答道:好恐怖的大风啊!他却不屑一顾的说:这算什么,今天的风并不太大,最多十二级。随后他与我交谈起来,告知在新疆,兰新线鄯善~吐鲁番段,有个百里风区,一年365天,280多天刮8级以上大风,每年的3、4、5月,7、8月是极端大风最集中时期,风力最高可达14级以上,南疆线的铁泉~托克逊段也有个30里风区,就是今天你们经过的地方,是个风口,同百里风区一样,极端大风来临时,可吹翻运行中的车辆,迫使列车停运,这事时有发生…铁道兵刚进疆时,也吃尽大风的苦头,扎营戈壁的帐篷和停在野外的小吉普,夜遇狂风被卷走。

 

 

        这是我们机务连连长当年从同一位置拍摄的四个螺旋隧道之一夏尔沟隧道,铁路在山里面整整绕了一圈后从洞口的上方出来, 隧道口上下重叠,工程的艰巨和难度可见一斑。

       他还诙谐的对我说道:今晚你入睡的公寓,就在铁轨的宿营车上,风吹车摇晃,伴你入梦香……其实那个夜晚,我惊魂一夜未眠。狂风咆哮,刺耳欲聋;沙石拍车,满床沙尘;车身剧荡,嘎嘎响鸣;如履险境,忧心如焚;辗转反侧,直到天明…


 

 

天亮了,狂风骤然止停,不见了踪影。太阳冉冉升起,戈壁滩上一片平静,站内偶尔传来几声调车机车的笛鸣,新的一天开始。


 

 

王兆衡,1956年2月生。1971年3月工作。在铁道兵第一新管处机务三队。1977年7月调南疆线新管处,火车司机,中共党员。1982年5月调回内地铁路系统。先后任干事,主任,科长,工会主席,副段长,总经理,党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喜欢读书写作。曾在十余家报利杂志上发表过新闻,散文,评论,自由诗等作品。2016年退休。闲下来随兴弄笔,回忆往事,游记杂感随笔等,先后在新华网客户端,今日头条,铁道兵网上发表作品二十余篇。益智修心,以防痴呆。

 

编辑: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