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兵文苑

走进钱钟书故居 这座江南小院走出百年文学伉俪


无锡弄堂里的钱锺书故居

       又是一年青草绿,依然十里杏花香。关于春日的目的地,最让人遐想无限的是那烟雨江南的名镇和名人,还有那迷人的文化版图,风尘神奇的过往故事。钱钟书故居,就是一座江南小院氤氲着百年文学伉俪的温情故事。

       来到无锡,无论如何要去钱钟书故居看看。先在百度上搜索有关故居的信息,原来离我下榻的酒店不远,坐了几站公交车,下车时一场突如其来的春雨淅淅沥沥,下着正紧。只好躲在路边一家药房廊檐避雨。只一刻钟细雨稍停,冲出去拐两个弯就看到了先生故居。

钱锺书纪念馆

       钱钟书故居又称“钱绳武堂”,一处别致的江南小院。钱钟书,字默存,号槐聚。江苏无锡人。现代著名学者、作家。

       吴越钱氏家族历代名人像夏日星空,璀璨无比。宋末:钱选。明代:钱德洪、钱谷。清代:钱谦益、钱曾、钱大昭、钱大昕、钱松、钱杜、钱棨。

       现代:钱穆、钱复、钱基博、钱钟书、钱崇澍、钱家治、钱正英、钱学森、钱玄同、钱三强、钱伟长、钱学渠、钱永健。

       远在1000多年前的五代十国时期,钱缪统治江浙一带,被称为“吴越王”。在战乱频发的大背景下励精图治,保持了江浙地区的相对稳定。

       钱缪死后将王位传给儿子,吴越国先后传了五代。换句话说,两浙钱家出了五任君王。

       虽然在浩如烟海的中国历史故事中,吴越国并不显眼,但却扎扎实实打下了钱氏子孙众多名人频出的坚实基础。

青年钱锺书

       现当代除了钱学森之外,两浙钱家名人活跃于各个领域中,做出了突出贡献。难能可贵的是,钱家名人不仅仅是“处江湖之远”的文人墨客,同样有忧国忧民的政治家、科学家等。

       在文学领域,出现了钱钟书、钱穆、钱基博、钱玄同等大师,是钱家名人最多的领域之一。

       在钱钟书家宅门内正上方有块黑褐色牌匾,上书“钱钟书纪念馆”六个字,是顾毓琇老先生在99岁高龄的时题写的。小院进门,有一尊中国美院的钱绍武先生雕塑的钱钟书半身铜像,前面摆满鲜花。

       钱钟书自幼就接受良好的家教,6岁入私塾,10岁入小学,13岁考入美国圣公会办的苏州桃坞中学,16岁读高中,开始系统的阅读《古文辞类纂》,《十八家诗钞》等,19岁以中英文特优的成绩,被清华大学西文系破格录取。

       钱钟书虽然中英文特优,但是数学不好,只得了15分。当时清华大学校长罗家伦慧眼识珠,发现钱钟书在西方文学方面的潜力,所以破格录取。

杨绛的书房

       钱钟书在清华大学就读期间,钟情于书,嗜书如命。他在清华读书四年,北京的著名景点几乎没有去过,时间都用在“横扫整个清华图书馆”。他曾经说过,“只要有书可读,别无营求。”

       书有独钟——钱锺书。“才情学识谁兼具,新旧中西子竟通。大器能成由早慧,人谋有补赖天工”。 这是清华大学教授吴宓赠钱钟书的诗 。

       还记得初识钱钟书,是因为那句:“您觉得鸡蛋好吃就行了,何必去寻找那只下蛋的母鸡呢?”从那时起,就一直对这位闻名中外的大文豪有着极为浓厚的兴趣。人们更是钦佩他对书籍的热爱。 钟书、钟书、钟情于书。在关于钱老的传记中,无处不无“书”。

       在他刚满周岁的“抓周”仪式上,他便紧紧地抓住了书,于是钱家老爷就给他取名为“钱钟书”。而钱钟书也正如他的名字一样,博览群书。

       无论是在东林小学还是在桃坞中学,他的语文、英语一直都是名列前茅,其中最为重要的原因就是读闲书、读散文、读英文著作。后来,在清华园中,他的功课也是外文系中的佼佼者,这一切依然得益于读书。

       清华大学的吴宓教授把他和博学卓识的陈寅恪并称为“人中之龙”。 23岁,钱钟书从清华毕业,婉言拒绝了留校的机会,赴上海大学任教,25岁时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取了教育部第三届庚款公费留学生,赴英国牛津大学英文系学习。

      27岁在牛津大学毕业,同年赴法国巴黎大学进修。而钱钟书的夫人杨绛女士,也是出身书香门第,同是无锡人,清华学子,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员,翻译家、剧作家。自此被誉为文坛伉俪。

钱锺书和杨绛

       在钱锺书故居,有两间厢房是他们的卧室和书房,摆满他们的著作。杨绛说世间最好的爱情,就是我叫杨绛,你叫钱钟书。学习之余杨绛和钱钟书还展开读书竞赛,比谁读的书多。杨绛与钱钟书可遇不可求的旷世情缘被广为传颂,钱钟书给了杨绛一个最高的评价:“最贤的妻,最才的女”。

       两人相识于一见钟情。《圣经》有言:“有的时候,人和人的缘分,一面就足够了。因为,他就是你前世的情人。”

       文坛伉俪钱钟书和杨绛的爱情便应了这句话。1932年3月的一天,风和日丽,幽香袭人。杨绛在清华大学古月堂门口,幸运地结识了大名鼎鼎的清华才子钱钟书。当时钱钟书穿着青布大褂,脚穿一双毛布底鞋,戴一副老式眼镜,目光炯炯有神,谈吐机智幽默,满身浸润着儒雅气质。

       两人一见如故,侃侃而谈。恰巧两人在文学上有共同的爱好和追求,这一切使之彼此怦然心动。然后相恋:琴瑟和弦,鸾凤和鸣。在二十世纪的中国,杨绛与钱钟书是天造地设的绝配。胡河清曾赞叹:“钱钟书、杨绛伉俪,可说是当代文学中的一双名剑。男如英气流动之雄剑,常常出匣自鸣,语惊天下;女则如青光含藏之雌剑,大智若愚,不显刀刃。”在这样一个单纯温馨的学者家庭,两人过着一段美好的围城生活。

       钱钟书先生兼学者教授诗人作家于一身,在文学创作上取得了卓越的成就,《围城》是先生一生中唯一的一部长篇小说,这是一部读来如嚼橄榄回味无穷的奇书。在妙趣横生、妙喻迭出的幽默外表下,深藏着令过来人低徊轻叹的韵味。因此,它是一部以看似超然的调侃语调述说人生无奈的笑面悲剧。

百年文学伉俪

       他的学术著作集中在《谈艺录》、《宋诗选注》、《管锥篇》,主要是谈文论艺,尤以《管锥篇》为重。《管锥篇》是一部体大思精、旁征博引的学术巨著。全书用典雅的文言写成,引述四千多位著作家的上万本著作中的数万条书证,引用了大量英、法、德、意、西原文,所论除了文学之外,还兼及社会科学、人文学科,堪称“国学大典”。

       钱钟书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对于诗词和文献的背诵信手拈来,被大家称为“移动的图书馆”。黄永玉翻遍《辞源》《辞海》《佛学大辞典》,找不到“凤凰涅槃”典故的出处。钱钟书告诉他说:“你去翻翻中文本简明大不列颠全书,在第三本里可以找得到。”

       杨绛说起他这种“百科全书式脑子”的形成 “钟书做一遍笔记的时间,约莫是读这本书的一倍。他说,一本书,第二遍再读,总会发现读第一遍时会有很多疏忽。最精彩的句子,要读几遍后才能发现。”

       “他有个规矩,中文、英文笔记每天都看。一三五再看法文、德文、意大利文笔记。”

       鲁迅先生有句名言:“哪里有天才,我是把别人喝咖啡的时间都用在写作上了。”即便是最聪明的人,在读书方面,也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只有多看书、做笔记、反复看,这样才会将书中的内容牢牢记在脑子里。

无锡钱锺书故居又称绳武堂

       在人们印象中,钱钟书是学贯中西、才华横溢的一代文化大师,享誉盛名的学者。可鲜为人知的是,他其实左右脚不分,出门常常迷路,衣服前后老是穿反。妻子杨绛说,他始终有一股淘气和痴气,即使人到中年,仍然持有孩子般的天真。

       钱钟书会趁杨绛睡着时在她脸上画花猫,会和杨绛比赛谁看书速度更快,会在女儿肚皮上画画,还往被子里藏东西,玩兴最大时藏过扫帚。

       爱女阿圆出生时,钱钟书致“欢迎辞”:“这是我的女儿,我喜欢的。”杨绛说女儿是自己“平生唯一的杰作”。

       他曾说,“为人本该宽容,但为文不妨刻薄,唯有刻薄之人才有入微的观察。”他评价王国维的诗词是“笔弱词靡”,对张爱玲的作品不以为然,在小说中指出沈从文“非正途出身”,还撰文嘲讽过林语堂的幽默文学。

       他唯独评价鲁迅时说:“鲁迅的短篇小说写得非常好,但是他只适合写短篇,《阿 Q 正传》太长了,修剪了才能看。”他的犀利直接,让人又爱又恨。他曾说自己,“人谓我狂,不知我之实狷。”

青年时的钱锺书和杨绛在英国邮轮上

       这个三口之家,很朴素,很单纯,温馨如饴,只求相守在一起,各自做力所能及的事……时光静静流逝着,再美好的故事总有谢幕的一天,杨绛在《我们仨》里写道:“1997年早春,唯一的女儿阿媛去世。1998年岁末,钟书去世。我们三人就此失散了。现在,只剩下我一个。”

       钱钟书生前告诉夫人杨绛,将来有钱的时候要捐助一个奖学金,鼓励清华学子“好读书,读好书”,名字就叫“好读书”奖学金。杨绛按照与家人商量好的,毫无保留地将夫妻名下的所有稿费数百万元捐赠出去。

       张爱玲说,“因为懂得,所以慈悲。”人无完人,事难两全。无论世人如何评价钱钟书,在杨绛的眼中,他是最深情的丈夫,最有趣的父亲,最天真的“老顽童”。

       在他逝世的当天,致电杨绛表示深切的哀悼和慰问的法国总统和英国文化大臣等,也纷纷发来唁函。钱钟书先生生前作为我国杰出的作家和学者,成就举世瞩目,但他对名利看的很淡泊,在逝世之前曾叮嘱夫人在他死后不要开追悼会,也不用保留骨灰。

       后来杨绛把他的骨灰撒在了北京的八宝山上。钱钟书先生是我国当代具有国际影响的著名学者、作家。他的作品,被视为人类文化中具有经典性的巨著。

晚年的钱锺书和杨绛

       他们的爱女钱瑗,1937年出生于英国,无锡才女,北师大外语系博士生导师,由于积劳成疾,1997年3月4日,因患脊椎癌去世。

       杨绛先生2016年5月以105岁高龄与世长辞,身后《杨绛全集》数百万字出版,两人的大部头精装样书摆满在故居厢房书柜和台案上,墙上有他们各个时期的照片,走廊里有播放机,墙上银幕循环展现着他们的诗意生活,音容笑貌。

       我行至此,默然肃立,故人远去,这样一家三口,只留下中国文坛“博学鸿儒”“文化昆仑”的美名与世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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