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兵文苑

【原创首投】 久别重逢情意浓 ——拜访江西余干籍老战友侧记 

 

 
        在我的人生生涯中有很多人,很多事随着时光的流逝渐渐消逝,唯独那段青春洒热血,豪情高万丈的军旅生涯挥之不去,在那里结下最纯朴,最浪漫,最深情的战友情难以忘怀!
        四十年前,我们铁道兵十三师后勤连(东风农场)全体战友怀揣着青春的梦想告别家乡,走进军营,唱着巜铁道兵志在四方》的歌曲到江南之乡——浙江湖州,成为一名光荣的军垦战士。尽管战友们心里不那么舒坦,但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很快适应了农场的战斗生活。一百号人要担负600亩农田的耕作任务,何等之艰巨。但是,战友们个个不是孬种,个个是英雄好汉。以军人大无畏的精神,冒严寒,战酷暑,把600亩大地披上绿装。每逢盛夏、深秋两季到处呈现“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的喜人景象。虽然分到全师各连队的大米只有几袋,但前方的将士们深知是我们师后连用辛勤的汗水换来的……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随着铁道兵的改制,我们这些老战友们相继离开军营,带着期盼、带着几分遐想奔赴到祖国各地,走向不同的工作岗位。40多年过去了,这些战友们在何方?他们过得好吗?他们的人生、事业、家庭怎么样?他们也许和我一样,无时无刻思念着昔日的战友。这一连串的未知,在我脑海里思索、盘旋,使我昼夜难眠,寝食难安。我必须设法找到他们!哪怕前面的路艰难险阻、岖崎不平,我都要去闯去试!三年前,几经努力,终于与江西余干籍的战友取得了联系。他们一次次约我过去相聚,共叙战友情。然而该死的疫情沒完沒了,一拖就是三年。

 

   今年,阳春三月,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疫霾驱散,人间无恙。3月4日我和老伴早早起来,拾掇行李踏上了探友之路。这天天气晴朗,气候宜人,中午12点我俩乘k828列车由韶关南雄站上车,经过8个小时的长途跋涉,晚上8点到达江西鹰潭,在那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乘大巴车到了余干县,这时已经中午11点。负责接站的是我最要好的同班战友邱助发。他是73年的兵,我是75年的,比我年长3岁。他个儿不高,1米6左右,长着一付机灵的眼睛,平时说话不多,他待人热情,关心战友。记得我新兵下连队时,是他帮我拎着背包行李,有意挪到他的旁边同睡一个铺(连床)。打那起他就把我当小兄弟一样对待:思想上领引我生活上关心我,工作上帮助我。
        农场的劳动是十分繁重而艰辛的,每当我吃不消,想打退堂鼓时,是他用老红军、老前辈的事迹激励着我,使我迎难而上,增强了我的意志品质;当我生病的时候,是他陪我到医务室或98医院看医生;我不会的活儿是他手把手的教我,使我很快学会了拔秧、插秧、割稻,逐渐成为班里的劳动骨干。他爱好学习,一有空就读书看报,写读书笔记,在他的影响下,我也养成了良好的读书习惯。我俩虽然只有一年的战友相伴(76年部队换防他去了北京施工连队,我留在农场当文书),但他对我日后的成长无疑起着举足轻重之作用。40年过去了,我无时无刻都想念着这位好战友好哥们。2017年12月由我组织的农场战友联谊会,我极尽所能要找到他,于是仅凭部队保留下来的一份干部战士花名册,我约了几位战友由我弟驾车亲自去余干县,一早起来行驶800多公里,到了余干县城已经傍晚时分,我们找了一家旅舍住了下来,第二天一早又马不停蹄地去了他所在的乡村,逢人就问,见人就打听。助发战友没打听到,却意外找到了我的老班长齐才长,他见我们又惊又喜,立刻放下手中的活,招呼我们到一家饭馆吃饭,趁没上菜,到附近的一家照相馆照了合影。午饭时我一边吃一边打探邱助发的下落,他俩是一个乡的有所了解。老班长放下筷子,叹了一口气深沉地告诉说:“助发战友退役后几经遭遇,尤其婚烟问题受到难以启齿的打击,长期的压抑和刺激患了精神分裂症。”听完班长的诉说我心里十分沉重与难过……


 

        时间飞逝到2020年秋,余干的某战友向我问连长的电话,我趁机询问了助发战友的情况,他欣然告诉我:在余干县城住,彼此常有来往,我即刻要了他的电话。晚上我们通了话,通话时我们都十分激动。他的声音依然那样熟悉,那样亲切。我们聊了将近一个小时,自然聊到了他不幸的命运。还好,多亏儿子有孝心,初中毕业学了一门技术,挣钱后四处求医帮助父亲治愈了病。如今,儿子在烟台做事成了家。自己仍享受政府低保,加上退伍军人补贴等,日子尚过得去,听了老战友的叙述,我心里的一块巨石终于落了地……
今天,正巧由他来接站,我心里即兴奋又激动。在余干县汽车站下了车,我和老伴在一个花圃旁等着。忽然一个头戴鸭舌帽,身穿黑色外套,个儿不高的小老头从我身边掠过,我猜一定是他,便斗胆地叫了一声“邱助发!”他返过身来,“你是刘光清?”“是!”顿时,一股暖流从脚跟涌遍全身,他快步上前紧握我的双手,热烈拥抱,这一抱我们等了47年呀……拥抱过后,我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久违的战友加兄弟:他老了,机灵的眼睛不见了,变得呆滞,两膑斑白,额上的煞纹添了一层又一层,原本不高的个儿变得更加矮下。由此我想到饱经风霜的人就是不一样。

 


 
        一会儿,战友张根泉开来了自家车,我们一起上了车直奔预定的酒店,乘电梯到了一个大包间。早已聚集多时的战友,十几二十个见我来临,纷纷迎上来与我一一握手问候,邱助发战友一一作了介绍并说都是农场战天斗地的老战友。过了一会,从南昌赶过来的朱副连长,新余市的余永龙战友也风尘仆仆来到了大厅。我万万没想到,我和老伴这趟余干之行惊动了这么多老战友,尤其是从外地特意赶来的朱副连长都快80岁高龄了,不顾路途劳顿携夫人过来陪我,心里着实有点受宠若惊。此时,我略作扫视:战友们个个都是百发苍苍的耄耋老人。是呀,算一下他们的年龄也超过70岁了,但值得安慰的是他们个个身体硬朗,精神饱满,当年的豪迈气慨仍能显现出来。
各路人马先后到齐,大厅里喜气洋洋,热闹非凡。异地聚诸君,共叙军旅情,喊一声老战友,胸膛里涌起一阵滚烫的暖流;叫一声老战友,久别重逢情意浓。
        战友相逢难得一次,我提议到宾馆大门拍集体照。凝视照片里的战友,战友个个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仿佛忘却了自己的年龄,仿佛又回到了那激情燃烧的岁月!
        拍完照,大伙依次回到餐厅。哇!偌大的圆桌摆满了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美味莱肴。心想:余干的战友太热情了,规格也太高了,他们都是农村来的,没有固定收入,我不要为难他们,我是双职工,饭后的帐由我来接。待战友们落座后,召集人张帮胜豪情满怀地率先发话:“欢迎广东的老战友,我们连里的文书携夫人蒙女士千里迢迢到余干看望大家!”“不!不!不!"我连忙纠正过来,“是拜访余干的老战友、老哥们!”(他们兵龄比我长两年)大家纷纷站立起来,举起酒杯,“吼”!的一声,干杯!一旁的张根泉战友连连往我碗里挟菜,生怕我吃不上余干的美味佳肴。还末等我吃上几口,战友们一个个来到我的跟前敬酒致意!口里满是热情洋溢的话语。此时的我感慨万分,连忙站立起来,举起酒杯,情不自禁地说:“余干的战友们,今天,我和夫人做客江西余干,受到各位战友的宠爱,我万分感激。相逢是缘,相聚就是歌,让我们敞开心扉把酒当歌,一来感谢大家,二来祝大家晚年幸福,老有所为,老有所乐,祝诸位老当益壮,儿孙满堂,安享天伦,我干了!”
        大家一边吃,一边聊,酒过三巡,战友们话也多了,心里也敞亮多了。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有的侃侃而谈,有的滔滔不绝,眉飞色舞。突然我对面的一位战友唱起了铁道兵军歌《铁道兵志在四方》,“背上了那个行装,扛起那个枪,雄壮的那个队伍浩浩荡荡……”大家也不约而同地唱了起来。歌声嘹亮,欢声若狂,慷慨激越,歌声与呐喊声,激情四射;送上祝福语,祝愿人生路,无限夕阳红,雄心壮志不能丢!酒宴在一片欢快、愉悦、祥和、难忘的气氛中结束。我叫妻子去柜台结帐,却被战友胡广雪紧紧地拦住……
我在余干做客三天,每天都在战友们的陪伴下好吃好喝好玩,安排日程丰富极了:游览余干的山川湖泊;参观余干的名胜古迹;知道我喜欢下象棋,叫来高手与我对垒,当然离不开在酒店倾吐衷肠。是呀!我这次拜访余干的老战友,初衷就是为了共同回味军旅历程,重温战友情,再话当年事,就是为了搭建互通互助的平台,沟通战友信息,整合战友情感资源,共创、共享战友情谊。
        在余干的几天里,得到各位战友的热情相待,我和老伴心里十分满足,他们的言行,他们的举动让我又一次见证:战友战友亲如兄弟!相逢是曾悠扬的歌,相识是杯醇香的酒,相处是那南飞的雁,相知是根,古老的藤;见故友,叙故交,饮美酒,品香茗,尽情享受战友相聚的开怀与快乐!
        在此,我要特别感谢召集人张建帮和慷慨解囊的胡广雪、汤和选等战友。最后祝各位战友及家人身体健康,家庭幸福,万事如意!
3月7日午饭后,我结束了为期3天的拜访余干籍战友的行程,带着无比眷恋、依依不舍的心情告别了战友们。送车的依然是邱助发战友。在路上,在候车室我们聊了很多,彼此心灵上都有一种承诺,不因时光的流逝,不因路途的遥远,不因整日的忙碌而淡忘你(我),我们永远是心灵深处的好战友,好兄弟……临别时,我俩照了一张合照,我没有什么东西送他,就将我近期出版的《从军旅中走来》一书送给他,他怕我旅途劳顿买了两盒中华烟塞给我,不过我告诉他,烟我暂时不抽,待您抽空过来南雄时我们一块分享。
 
        作者简介:
刘光清,1955年9月生,中共党员,南雄市教育局退休干部;1974年12月入伍铁道兵13师,任战士、文书、班长;1979年3月退伍,7月参加普通高考,毕业于韶关教育学院中文系;站过讲台,当过公务员;擅长公文写作,90年代常有文章在地方报刮、杂志发表,在省、市电台播送;2020年下半年入“铁道兵战友网文学创作中心”并评为2021年度优秀作者;2022年出版散文集《从军旅中走来》。





(本版编辑: 老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