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兵文苑

汽灯

 

  过去常见的普通汽灯,在援越抗美的战场上曾给我留下过深刻的印象。越战中,修路部队为抢工期不屑美机的狂轰滥炸,常会化正为零,以班为单位实施夜间作业。汽灯下采石、修路的活儿很多战友都干过。


  美军飞机空投照明弹示意图
 

  那是1965年12月初的一个夜晚,我连1排1班正在安沛营地旁的青石山上实施采石作业,一盏汽灯那白亮亮的光把战友周围十多米的山体照的清清楚楚。战友们挥汗如雨干得正欢的时候,东边大山后边传来一声沉闷的炸弹爆炸声,紧接着耳边响起敌机逼近的轰鸣声。1班长黄国柱见状,立即发出关掉汽灯的命令。在汽灯旁作业的天津籍战友李齐崇猛跑过去,伸手关灯,但慌乱中拧错了汽灯阀门的方向,灯不但没有熄灭,反而更加明亮。黄班长急了,大吼一声:“躲开!”,随即飞起一脚,将汽灯踢到了山下。在汽灯熄灭的同时战友们就近隐藏到了大树后、巨石旁、沟壑或丛林中。可能是敌机发现了什么动静,“啪啪”两声投下两盏小太阳似的挂着降落伞的照明弹。空中的敌机在盘旋着,照明弹在一点儿一点儿地飘移着。在敌机的轰鸣声中,我连司号员武荣玉的防空号吹响了,全连战士立即拿起武器,撤离营区,隐进山林。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照明弹熄灭了,敌机可能是没找到有价值的轰炸目标,只好悻悻地飞离了我连的营区。警报解除,战友们又各自回到自己的施工岗位和住所。至今提起那夜的一场虚惊,李齐崇哥们儿还有些后怕。



 

  李齐崇战友晚年像
 

  还有一个与汽灯有关的故事,是发生在莱州黑江西岸我连正在施工的桥头工地上。那时,越方派出春水部长,美方派出的w-艾夫里尔-哈里曼已于1968年5月13日在巴黎克莱克大街开启了巴黎和谈,为营造和谈气氛,美机对越北的轰炸次数明显减少,夜间施工的危险相对较小。那夜在几盏汽灯的照耀下,黑江西岸热闹异常,战友们在施工路段干了两三个小时后,仨一群俩一伙地面对黑江散坐在山地上喝水休息。汽灯光下波光粼粼的黑江向南奔流着,江东岸的山体黑黝黝的。忽然,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江对岸飞来,“啪”地一声撞在一盏汽灯上,落在地上。战友们闻声围了过来,只见一只通体黑黄、圆头短吻、尾巴短平、体长约半米的似鼠非鼠的家伙自己把自己撞懵了,在灯下它正眨巴着一对圆圆的眼睛四处张望。一名农村籍的战友猛扑上去按住了它,呼喊其他战友找来绳子把它捆住。大家定睛一看:怪了,只见这只似鼠非鼠的家伙身体两侧的前后肢之间竟长着软软乎乎的、有着黑黄色短毛的“蹼”。怪不得它能从江东岸飞到江西岸。这小家伙儿凶的很,一刻也不闲着,它总是张牙舞爪地、一扑一蹿地向人进攻。它啃咬着绳索,想尽快脱身,以便重返自由自在的山林中去。后来,我们才知道这小家伙的学名叫鼯鼠,俗称“飞鼠”。





 

  黑江东岸飞来的鼯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