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鸭子早起出门。4只到第二户人家,“嘎嘎嘎”喊几声,第二户鸭子应声相见;接着,一起走,第三户鸭子欢天喜地地拍扇着翅膀,竞相喊着、做着快活的动作,团聚。晚上回家,另一番景象,不是团圆的气氛,而是离别,寂寂,一起摇摇晃晃地蹒跚,一户一户耳语似的话别。最有情义的是最后一户,那四只鸭子很像我们的干部政策“扶上马、送一程”,将伙伴送入门才离开……
这个“鸭子”的视频,让我想起母亲讲的鸭子的趣事。
母亲晚年养猪、养鸡、养鸭,种菜,都用来“喂养”她的后人——我们兄弟五个的家。
随着年事长、体力衰,母亲饲养的家禽、家畜逐年减少,最后仅剩5只老白鸭。
有一年,她病重住院,出院后为了就医便利,住在城里我弟弟家。我陪她几天。
她总要回乡下老屋住,天天念叨着她喂养的5只鸭。
老屋与门前月亮湖。
母亲讲,5只鸭,每天早出晚归,日里在门口池塘觅食,小鱼、泥鳅、昆虫,野菜等,吃;晚上,太阳落山前,都在准点时回家。
到家后,不是进圈,是一齐站在大门前,昂着颈脖子,“嘎嘎”唤,等母亲在地上撒几把稻谷,饱食后才去就寝。
母亲离家住院前,将鸭子托付给毗邻而居的我弟弟、弟媳妇。我弟弟是教师,弟媳妇是村干部,回家没有一定时间,在外面吃啊喝的。母亲说:“鸭子饱一餐,饿一顿,喂不好……”
母亲一并将喂鸭子的稻谷交给我弟弟家。
母亲说,我弟弟家没有鸭,只有鸡。鸡与鸭一块喂,撒一把稻搁地上,鸡喙尖,啄的快;鸭嘴是扁的,抢不过鸡,吃不饱。
母亲还说,鸭胆子小,认生,不在自己家,东张西看,不敢吃,受鸡欺负……以前多肥哟,要瘦了。
母亲叨咕这些,天天;那一脸的愁容,掉地上都能捡起。
而今,鸭子,一只、一只、一只,一年、一年、一年……在过年时都进了母亲的后人——我们的肚囊。
母亲真老了。好在身体还好,和我们一起过年,幸福啊!
“五四”时期女作家白薇晚年不照相,也不看自己老年的照片;我选一张母亲年轻时的照片,也有白薇的心理吧。
编辑:兵心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