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兵文苑

戒烟 


 
        屈指算来,戒烟已经二十多个年头了。期间,拒绝了许多善意的诱惑,绝对未再吸过一支烟。有人说,戒烟真的很难的。难不难呢?我说,对于没有真正认识到吸烟有害健康并且没有毅力管束住自己不良嗜好的人来说,是难;可对于真正认识到吸烟确属不良嗜好,下决心戒掉并有坚持精神的人来说,也不难。
        阿晨的烟龄才三年多一点儿的时间。可是不是个纯粹的烟民,似乎不在于他的烟龄长短,而在于他吸烟所达到的质与量的程度。阿晨从一天吸几支发展到吸几盒,从吸一般味道较淡的香烟发展到吸味道很刺鼻的那种香烟。起床时立马要吸一支,不吸好像有什么大事没做一样,两条腿还在被窝子里呢,烟卷儿早已亲亲地含在嘴里。走路要吸,不然怎会显示出烟民的风采?到了冬季,冷风本来很戗嗓子,再抽上一支烟,嗓子眼儿也就成了真正的造痰车间和血肉烟囱。文人么,都是夜猫子,侃个什么事儿,写个什么东西,研究点儿什么事情,小空间里立马烟雾腾腾。吸烟吸得人是眼花鼻干嗓子冒烟胃口不好胸口郁闷,心里明知吸烟不好,可就是戒不掉。
         家人和好友都是反对我吸烟的。老作家张少武兄曾给我写过七页半稿纸的长信,力陈吸烟之诸多害处,说你阿晨应立即戒了烟草。几回回想是戒了,扔了烟盒打火机,甚至把背兜中的烟沫儿都一扫而净。就如华君武先生在那幅众所周知的漫画中描述的一样,当时阿晨的样子,就是从楼上往下扔打火机和香烟的人!
坚持一周多时间不吸。可总经不住有的朋友之诱惑。一支香烟递过来,加上笑容可掬的样子:哎呀,酒是和气水烟是和气草,戒了还有什么人生乐趣?人生难得有个嗜好!你阿晨实在狠心要戒,那就戒好了!吸完这一支再戒!一支烟,坏不了你戒烟之大计吧?面对朋友一脸真诚,心里暗忖:还是别吸了!可是手却不听使唤,颤颤地伸了过去,接过香烟来。对方早已“嚓”地打着了火机。对着火颤颤地吸一口。烟着了,戒烟的意志堤坝在这轻微的一吸中土崩瓦解了。朋友递过来的烟,是好意还是恶意呢?你不敢想下去!戒烟运动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实行,又一次又一次地失败。阿晨时常呆想:吸下的香烟中,是不是正汩汩地渗透出戒烟者的意志被屠杀的紫红色的鲜血呢?就像一地紫红色的蚯蚓在痉挛中爬着?那红色的蚯蚓在我的呆想中又演化成热带雨林里的老榕树,它的皮向上贪婪地延伸着,要吞噬掉被它紧紧包裹着的那株曾经笔直的充满了青春活力的油棕树的生命一样!香烟啊,就这样在手中燃烧;烟气中的尼古丁啊焦油啊什么的就通过肺的吸收进入血液中,毁坏着人的健康的肌体。中国电影家协会的一位朋友说:烟吸上了就不能戒,香烟中的微量元素已参与了人体的微循环,戒了要生病的。看来吸烟这癖好染在身上就真的是要戒不了啦!
        其实呢,未必尽然。阿晨一狠心一跺脚,还是戒了!那日去南京参加中国电视“金鹰奖”颁奖典礼,接受媒体记者釆访后,报纸以“金陵夜话”为题,出了一个完整版面,并刊登了我接受采访时的照片。回到北京家里,拿报纸给母亲看,有些得意地说:你儿子不光上了央视新闻联播,报纸也报道了哩。万没想到,母亲看到报纸,竟然变了脸色,把报纸掼到了地上,厉声厉色地说:我不喜看,嘴里叼着根烟头儿,不像个正经人的样子。瞬间,我明白了母亲的心思。又赶上患上呼吸道感染,好生难受!母命难违,身体健康需要。戒烟!心里咬了牙的,那牙咬得嘎嘣山响!那响声如雷贯耳在人生自我的天空回荡!心里暗忖:一个人,尤其是一个男人,想做个什么事儿做不成?那还叫男人!然而,想戒烟容易,戒起烟来也并非易事。头几天,心情似乎有些烦躁,手指尖儿也仿佛有少许烧灼感,阿晨明白:这是那香烟中的某些元素在血液中闹腾的。递过烟来者有之,阿晨冲他笑笑,说声戒了!可那递烟的手仍然高抬着,那脸上漾着惊奇的笑:不会吧?你阿晨能戒得了烟?真的戒了?你真戒了烟,我们就真的顺着几百万人口的大城市的外环路“拿大顶”爬一圈!阿晨笑了,笑得很平和:我戒烟,不关别人的事儿,别人要吸,就吸他的去,人生自由嘛!我真的戒了,你们说是“拿大顶”爬三圈,恐怕几米也爬不了。但是,我不会去追责你们说的话算不算数。因为我明白:夸张是汉语语法修辞中的一种常用手法。
        戒烟两月余时,胸部觉得轻松了许多,呼吸好像畅快了不少。清晨,可以沿着学院南路跑步到紫竹院公园去呼吸一下绿色清新的空气了!相信我的肺里也会再度拥有大自然的清新。母亲说:儿子,你的脸色好看了,不那么憔悴,并且有些红润了。妻子和女儿阿鹭也说:这个人好像有些变年轻了。亲人的话,使我有了些许成就感。我心里十分在意的是:一个真正的人,能不能果敢无畏地向不良的生活方式和习惯挑战;一旦认准的生活之路,能否意志坚强地径直走下去,谁拦也不回头呢?!哦,戒烟硬是戒出来个闪耀人生哲理之光的道理来!
        阿晨戒烟,完全是个人对生活方式的选择,不关别人的事。朋友中仍然有许多烟民,他们是不肯戒烟的,那是人家的自由哦,我们绝对不会去干涉。但是,对朋友规劝一下总是可以的,建议读读我的这篇小文章应该也属情理之中的事情。

 




(本版编辑: 老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