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兵文苑

山鸡

 

 

 

 
        我连在越北莱州的营地,是在黑江西岸的山上。由莱州桥头向南约一公里处,营地在山路上呈一层层的大台阶状向小山顶伸展,依次是2排、俱乐部、连部、炊事班、1排,再往南的小山顶上才是3排的驻地。从我们2排下山去黑江边,走过一处稍陡峭的山路,路北是一间7、8平米的炸药库,路南二、三十米处是一间30平米左右的材料库。材料库门前有一片20平米左右略有一些小坡度的平地。
 
 
 
        今天说的这段故事就发生在这块平地上。没人的时候,这里是一处宁静安详的好去处。平地周围草深、林密,有着一大片一大片的开着粉色小花、枝条带刺的灌木丛。平地边上长着一棵十米左右的不知名的大树,树冠繁茂,结着成片的、一串串的比红小豆略大一些的紫红色的小果子。果子成熟落地后,这里一堆,那里一片,好看极了。树上,一群群的山雀飞来飞去,叽叽喳喳地唱着、叫着。树下,灌木丛中四、五只一群的山鸡一边“咕咕”地叫着,一边蹦来跳去。这些山鸡中最讨人喜欢的是那种黄头红腹,脖子上长着匀称的一圈圈黑黄相间的羽毛,身后拖着五六根一米多长黑红斑纹的长尾,身上闪烁着绚丽夺目色彩的锦鸡。它飞得不高,跳得很快。你只能在三、五米的距离内观察它,但很难靠近它,更难捉住它。还有一种黑灰色中夹杂着一些彩色羽毛,但没有长尾的山鸡,跑跳的也很快,但好像不会飞。这种山鸡特别爱吃树上掉下来的紫红色的小果子。它鸣叫时发出的“咕咕”声短暂而急促。
 
 
 
        我们连的第二任材料员叫张志福,河北新城高碑店人,他一米五左右的个头,小圆眼,瓜子脸,满肚子的心眼,说话办事总透着一股精明强干的利落劲儿。空闲时,他把在家乡逮麻雀的工艺用在了逮山鸡上。他先在材料库旁的平地上用木棍支起一只倒扣着的箩筐;在箩筐、木棍落地的两头用一根细绳拴紧,这样就在半扣着的箩筐下出现了一条“绊鸡索”。他在箩筐底下,洒满那树上落下的紫红色的小果子。开始时,他耐心地等着那箩筐扣上山鸡。后来,他做了一只竹哨,在一截小竹筒上钻两个眼,用嘴一吹发出类似山鸡的“咕咕”叫声。那种山鸡有些恋群,还有些智力障碍,听到叫声,它们会一群一群地蹦跳出来,落入小张支起的那箩筐的陷阱。如果运气好,一天下来逮个三、五只山鸡不成问题。山鸡逮多了,张志福战友就在材料库房的一侧用竹条编上了鸡笼,笼中最多时养了十多只山鸡。
 
 
 
        一天,我因胃肠官能症呕吐不止,请休病假,闲着没事一个人下山走走。在那片小平地上,我一眼看见小张支的那箩筐下罩住的两只山鸡。我赶忙找来两根麻绳,按倒山鸡,拴住鸡腿。隔着山鸡的羽毛,我真切地感到山鸡有些发抖,身上滚烫滚烫的。我将这不劳而获、凭空抓来的两只山鸡拴在我们班的床铺底下,逗着它们玩儿了一白天。谁知,当晚就被小张发现了,那小家伙真不够哥们儿,非立逼着我把山鸡还给他,多亏我们班战友们讲情,他才让我多玩了两天。部队由莱州向谅山转场时,不知那群山鸡被志福放了没有?至今,我还惦记着。
 
        前两年,我联系上家住河北省新城县梁家营镇新富营村的战友胡玉林,他告诉我这个村有我连三名战友张海、张志福和他。从他那里我得知张海、张志福战友早已过世多年。这两年,我多次联系玉林战友时电话不通,失联。让人心中隐隐担忧。2023年3月21日上午我查到了梁富营乡退役军人管理部门的电话,电话拨通后,工作人员遗憾地告诉我:胡玉林战友因突发心脏病于2020年10月23日病故。可惜啊!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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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版编辑: 老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