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兵文苑

相约去看苏建华同学(战友)

 

  相约去看苏建华同学(战友)
 

  铁五师/王新明

 

  网络真好, 微群真好。分别五十多年的高中同学,通过人找人,人托人又陆陆续续聚合到微群里了,在群主的感召下,大家相聚在这个"网络大家庭里",那高兴劲就别提了,每当通过各种渠道找到一位同学入群,微群里就乐开了花:鞭炮声声、掌声雷动(图片),鲜花朵朵,夹道欢迎(图片);鼓乐齐鸣 ,红包雨不断,无比热闹。入群者最动情的话语是:"我想死你们了"!"大家都健康的活着,多好啊!"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新入群者的怦怦心跳,能"目睹"着那幸福的泪花。入群时,每个人都会介绍自己和大家分别后,五十年来的风风雨雨。述说自己成家立业、生儿育女、赡养父母和退休后当好后勤、协管孙辈,一路走来的艰辛。大家谈得最多,"翻古"(回忆)最多的还是那风华正茂、血气方刚的青春岁月,大家同窗共桌,一起读高中的时候。五十年前,同学们从四面八方汇聚到网形山下。网形山连绵起伏,海拔约三四百米高,苍松翠柏围绕,象一条地龙一样蜿蜒至扶王山脉。我们就读的宁乡十中,坐落在网形山中间,上方有九折仑、龙王塘护卫,前方有塘有河有巷子口街道,大概是因为有南宋状元易袚出生在这个地方的缘故,宁乡十中就在建在献宝台里面 ,风水好,人才辈出的地方。新中国第一任内务部长谢觉哉题写的"宁乡十中"十分醒目。当年的高中校舍,红砖青瓦,有几栋教学楼,一个操场、一个大礼堂、一个伙房。虽然简陋,但那琅琅书声,同学们埋头刻苦读书的情景历历在目:

  我们高中同学大都是走读生,来自沩山区各个初中,走读距离最远的同学有十公里左右。每天天刚蒙蒙亮就起床,同学们大都是吃一碗先天晚上的剩饭,就急急忙忙赶路去上学。七十年代初期,我们大都家里很穷,戴个尖斗笠防雨防晒,打着赤脚去上学。记得我是脚穿皮草鞋(破旧轮胎皮做的)、打一把破旧的伞和张执明同学一道去上学。家里也没有米给我们带到学校蒸了做午餐吃。午餐要到下午4点放了学,回家才能吃。那种饿着肚子上学的滋味记忆犹新。当时能上高中的人也屈指可数,大家特别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学习特别自觉、特别刻苦。那时候的教学方法与现在不同 :不用围着高考指挥棒转,不唯分数。学得灵活 ,学以致用。记得学物理课,在名师姜长清的指导下,我们把电阻、电容、载波器、扬声器、电线等按照收音机线路图,焊接起来,当我们第一次听到自己的"作品"里传出: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小喇叭节目开始了:嗒嘀嗒……。大家高兴得互相击掌庆贺;学习语文课:"南京长江大桥巡礼" 一文,语文老师王政刚带领全班同学到龙嘴头双江十一队:农业学大寨先进单位,参观调研,每个同学写一篇《调查报告》,语文课题组还聘了小记者,黄克明同学、小记者就写过《凤凰村里飞出了金凤凰》被当时的小报登载。记得张执明同学写一篇忆苦思甜的作文《一箩谷》,当时那种A4纸大的《几何》作业本写了一本,记者出身的语文老师刘真禄,十分欣赏 ,在班上作文课中,作为范文解读了执明同学这篇文章;学英语时,我们去韶山参观时,英语老师彭明伟说:"见到外国人,问个好,叫声‘哈罗,秀秀英语’英格里史’";特别《农业基础知识(农常)》课,我们就直接去太阳仑茶场开荒种茶树,挖坑、担土、种茶树,个个干劲十足。汗流浃背时,我还看见女生悄悄地拿出花手帕给男生擦汗。我们高三班在学校小有名气。大力士颜端辉(企业家)和吳再强同学,一台学校急需用的抽水机,三四百斤,他们俩硬是从巷子口用双肩抬到学校(二公里) 。为此,学校吳会计还奖了他俩一钵子饭;学校搞文艺汇演,高三班也是人才济济,廖建平和颜端辉同学演快板书《农业学大寨,粮食跨纲要》,快板打的一流一流的;男生谢林初带领国辉、新年、超英、复查、秀连、宁华等等女生学唱、轮流出演《白毛女》、《花鼓戏》《沙家浜》里的《智斗》,特别是谢林初同学手拿挂着小布袋的水烟壶,演喜儿她爹演得十分像;学校广播操比赛,高三班同学穿着白大布衬衣和黑裤子,动作整齐划一,得了全校第一名;那个时候时兴出黑板报和墙报,张子华同学毛笔正楷字写得很出彩,校友们一走到我们班的墙报面前都驻足观看,都说,这个字写得很端正耐看;特别值得高三班欣慰的是校乒乓球队、篮球队,男生黄克明王新明、女生陈助谦、肖梅花入选校乒乓球队,李伟秋同学入选校篮球队。五十年过去了,黄克明同学还保留了这份乒乓球队、篮球队名单(见名单)。三班同学团结友爱,互相帮助,努力学习,在高三班高中学习阶段,演译出了无悔的青春之歌。
 


 

  同学们进群后,十分想念当时高三班学习成绩最好的苏"天子"苏建华同学。我和苏建华同学同一个村子,离得很近很近,我俩是同学,是战友,建华同学至今没有手机,也不会玩微信,说起来话长,听起来酸楚。我把苏建华同学高中毕业后的处境:向已经进高三班群的同学如实道来:"建华同学高中毕业后,1972年底和我一同入伍,参加了铁道兵,第一次坐上从长沙出发的运兵闷罐火车,我俩在同一节车厢,同一个班,我任新兵六班班长,苏建华战友任副班长。到达四川德昌,三个月新兵训练,摸爬滚打、操兵练马后,我分在铁五师机械营,苏建华战友分在铁五师给水营,所谓给水营,就是给铁路站场、房建工程等给水、排水施工。挖沟,开槽,铺设水管是他们的主要施工任务。苏建华在铁道兵五师服役三年,在铁道兵铁路建设中吃苦耐劳,留下了辛勤的汗水,作出了青春的贡献,他无怨无悔,入伍三年后,退伍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回来后,时逢国家恢复高考,恢复高考的第二年 ,经过复习和建华战友原来在高中学习时的扎实基础,他高考达到当年的录取线,可惜他报的英语专业,因"口试"不过关,未能录取。高考失利,对他打击巨大,先是闭门不出,后又狂奔山林,久而久之,就出现精神障碍。除了我能和他交谈外,他一般见人不言语。因为我俩是战友是同学,每次我从部队探亲回来,都去和他交流,他总是我问他答,从不多言。后来1982年我家属从沩山中学随军,学校刚好缺一名英语代课老师,家属推荐建华同学去代课,试教了一个星期,我家属还陪教一个星期,建华同学还是讲了这,就忘了那。学生们听不明白,最后建华同学还是没有教成书。再一次回到家里,从此后他就天天一个人在山林里独自遛达。他也没有成家。孤独一人。他到五十多岁的时候,随着父亲兄弟的去世,建华就更加无助。我和当时在乡政府工作张执明同学一道:找村委、找乡政府给他特批了个"五保"对象。现在加上部队退伍兵的优待费、六十岁的农民退休金。三者加起来,生活费还是基本够了。只是没人陪伴,日子难熬。"

  同学们听了,心里流泪。十分同情苏建华同学现在的处境。

  我们在微群里相约,在适当的时候,我和建华战友、同学沟通、取得他的同意后,高三班同学一起去看他……。

  2021年8月5日夜于长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