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辈子呵,总会有一,二个一生都要好的挚友相伴,这是上天的卷顾与安排。
发小姚凱英,小名“民娃”,我们同住西安古城一个叫桃胡巷里弄里,而这条小巷酷似仙桃核壳,上窄下圆,其小径中部有一棵枝叶茂繁的大槐树,两个大人的手臂相拢都拢不住,还得加上个小屁孩的手臂挽起才勉强拢住,这种丈量法还是小巷七号住的翁老太爷的杰作,以后还成了小巷娃娃们做游戏的典范,老槐树下传来阵阵儿歌:戴花要戴大红花,骑马要骑千里马,唱歌要唱跃进歌,听话要听党的话……
好一幅五十年代未古城小巷的市井图案么。
那时侯,街巷成立了幼儿园,穿着开裆裤的民娃,和我,上身着一件后背十字交叉洋布帘帘,小口袋里塞滿了从前巷老侯家小摊摊上二分钱买的柿子皮,把个小嘴巴塞的鼓鼓的,排着队伍等着骑木马。
说起来那时的幼儿园真是可怜,挺大的庭院里独独一匹褐红色摇摇马,二十多个娃娃排着队等着骑它,一旁的阿姨嘴里还念着数;1.2.3.4.5……
读到10后,就要换一个小朋友。
我那时才三,四岁,却猴精猴精的,硬让民娃替我排队,拽着木马两边的木把柄楞是赖着不下来。
害的民娃排了一次又一次,就是轮不上他骑,我这个玩尿泥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呀,从很小的时侯就迁让着我这个不着调的小哥哥。
六O年下半年,开学了。
我和姚凱英同读一年级,並,同一个班。背着花书包,迈进了许士庙街小学那高高门槛。
那时,他个子真小,被安排在第一排就座,我人高马大,被安排到后一排,上课铃响了,老校工摇着金黄色的铃铛,“咣当,咣当”清脆入耳,朗朗的读书声漾满了红砖绿瓦校园;开学了,开学了,鸟在叫,歌在唱,金色的童年,金色的阳光……
还记得教室对面那间矮小的耳房吗?门口挂了个小木牌牌,上写开水房,热腾腾的气浪不间断从小屋里涌出……
下课的铃声响了,娃娃们飞也似奔向这里,解开绑在书包带上搪瓷口缸,举着它,队伍排着老长老长,白胡子的老校工,手执瓢勺,把一个半月般的木制锅盖掀到一旁,一勺一勺的把开水倒进娃娃们茶缸里,唠唠叨叨警告着大伙儿:慢着,慢着,小心烫着,嘿,走您了,下一个……
我和凱英捧着茶缸,一边“咈咈”吹着凉,一边从书包里掏出玉米饼子,一撕两半,他一半,我一半,香甜的嚼咬了起来……
从那时候起,我俩就遵循古老的习俗:见面分一半,谁也不藏着,掖着,小伙伴的情谊就像水晶般的透彻。
上中学了,我俩依然在一个班。他数学学的好,在班里老排在前几名,老农民似的班主任刘民虎是教数学的,对姚凱英偏爱有加,经常让凱英在黒板前解题,让我羡慕不已。
每轮到做数学作业时,我脑仁就疼了起来。
还算好,有凱英帮我,住在同一小巷里,撩腿就窜到他家里,在他住的挂有破蚊帐的小屋里,两个小脑袋凑在用木箱搭成书桌旁,他给我当上了辅导老师,勉勉强强跟上了课程。
那时正逢文革后期,学則无用正兴时着,说到底,我们六九届也就是小学毕业的文化底子,挂了个初中毕业的牌牌而巳。
上中学那会儿,学到的东西不咋滴,但干革命劲头倒蛮冲的。
凱英和我,胸前都挂上了红卫兵的红牌牌,所在的班级被命为军队才有的俗称;某某连,某某排。更多的参与了社会上一些公益活动。
记得有一次傍晚,街上的路灯刚刚亮了起来;二十五中学操场上挤滿了六九届学生,每人胸前的红卫兵牌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