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2月17日，布局关。

        炮火连天，天大亮了，我见许多的伤亡战友抬下来，战争的血腥和残酷深深的震撼了我。上午我们才受命剃光头，剪刀推子齐上阵，各个战友满头高低不平，很难看。当天晚上受命出国，126师派来营教导员和一文书给我们带路。我们出布局关汽车无法前行，我们一行边架线边往东溪走。举目两边山野蒙蒙，漆黑的夜路上高低不平，燃烧的房屋星火闪闪，山风夹着血腥味火药味格外难闻。夜色里零星的枪炮声告诉我，这是战区。开设通信线的命令催着我们摸黑行进。首次出国，乌漆嘛黑，人心惶惶！刚进入那岗山口前，广东兵邓xx与我老乡杨建国抬着放线架前进，我低头紧随杨身后，突然邓xx弓着腰止步不前胆怯说，副班长，怕是走错方向了，走不得了。杨小声斥责他说，走！你个怕死鬼，往前走！邓害怕忙放下线架，恰在这时从则面机枪哒哒哒就一阵乱扫过来，火花飞溅。我们如果多往前两米死多活少。邓xx说的没错，我们是走错岔路口了，进入了另一个山冲口。我们伏在田硬下不敢前行就急忙往回爬。邓就此离队不知出向又不敢喊叫他。谁知第二天他就跑回国了。我和杨拖着线架回到山冲边，见余副连长一行人伏在那里等我们，好一会枪声稀少了，我们又开始前进。一会我们摸进一条深山沟，沟宽不过2o多米，长近两百来米。突然山两边枪声响起。126师的文书低声告诉我，这沟里太危险了，白天这里死了好多人还没有收尸。我听了忙爬到余副连长身边提醒他说，如前进不得，躲在这里太危险，死的人还没收尸，我们应该撤出去才行！不然敌人几个手榴弹甩下来就会收拾我们。没想余斥责我说，（就你个怕死鬼！撤什么撤！）他说我怕死简直挖了我的祖坟！我气的不吭声了，过一会余感到还是撤出去为妙，忙低声对我说，你通知前面的警戒组撤回来。我听命爬上前去，我不敢叫喊，一摸腿冰冷的，感觉是个死人，又再住前边草丛里摸，又感觉还是死人。
        当我摸到曹战友的热腿，他吓得腿一收，回头问谁？我通知他回撤。当我摸回来才知余副连长一行人早退回去了，山沟外枪声不断，月光透过云层撒进了山沟，这时才看清打坏的坦克和倒地的死人。紧跟我的126师的文书只有手枪，这时山沟坎边枪声又起，文书叫我开枪。我忙说，注意观察，千万别乱开枪！此时见新兵李xx大背枪吓得坐地发抖！我啪地抽他一耳光，把他的枪拉下叫他对着山坎边，告诉他我开枪你就开枪。不一会枪声稍停息，我扯身小跑往回撤，没想长沙兵胡战友急慌了，三十发子弹走火追着我脚后跟打，哒哒哒的点射随着我边跑边炸响。我往身后一看地上星火追着我炸，吓得我拼命地跑，他哒哒哒地追着我点射直到3o发子弹打完，他惊慌失措也没有察觉。N个战友也跟着他后面跑，我刹那间意识到再往前跑没有口令更危险，口令只有余副连长和邹排长俩人知道。如友邻部队问口令，我回不出口令，他们也会开枪。我边跑边时不时叫一声（副连长）以示别开枪。没想跑近被余臭骂了几句。我抗争说，你就知道骂人，你比谁都溜得快！我不知道口令我不喊行吗？2oo5年在长沙会见战友姜国斌，他主动回忆这事。他说，你那余副连长猪x的，你喊几声，他举起枪要干掉你，是我拦住他的，我可以去常德同他对证！我对姜说，谢谢你，你拦他救了我也救了他，我不喊行吗？他还想杀我，他真是个蠢货。我冲锋枪平端右手紧扣扳机，如我中弹失控我的枪肯定会扫射。我们不知躲了好长时间，听枪声渐少，我们只能再次前进摸进山沟，在那岗山口我太困了倒地便睡，王志学拉我走，我才知道睡在坦克压死的人身上，无头无腿，先以为是个背包。摸到军用腰带才知是我们的人。一路摸索放线走到班翁在过一个村庄时，放线组在岔路口又走错，顺着走到村庄下面去了，而我们大部分人沿着坦克压的路走到村庄上面。
        这时余副连长见放线组没有汇合上来也会急死，他又不敢叫喊，他抽出手枪说，我去下面找看看。我想他一个手枪鸟用，为保护他我就主动跟着他同住山下边摸线找人，当走到村庄中部，线没有摸到，人也没有碰到！这时他对我下令说。你从那几栋房屋中间摸过去看看路上。看我们的人到那上面没有。我一听要穿过村庄害怕极了，团长大会叮嘱，各位战场上不要乱跑，千万不能进村庄，小心敌人的勾勾刀拉你的脖子。周团长的嘱咐我铭记在心。我忙靠近他小声说，要我从这村庄里摸过去太危险了。没想副连长在我耳边斥责我。就你他妈的怕死鬼！你给我摸过去看看！我当时好悔恨自己，我一不是班长，二不是党员，我一个卫生员充个屌积极呀！躲在路边不下来没啥事。我没有办法。我只好听令硬着头皮摸着靠近村庄观察观察，心在想过村庄有敌人怎么办？从村庄摸出去，我们自己的人以为我是敌人误杀我又怎么办？我伏在村庄前面的地下观察一会。
        这时候余副连长见我好久伏地不前他就爬上来了，余刚靠近我批评说，我叫你摸过去你怎么不上去？你怎么这么怕死！我听他又说我怕死心里更生气，我知道太危险了，畏缩不敢进村庄，此时一头猪吭哧吭哧朝我走过来！我故意惊说有敌人！把余副连长吓得连滚带爬躲倒山坎下。我心里好笑，心想我还以为你姓余的真不怕死呢！你也怕呀。我忙爬近他说，如从村庄摸过去真危险，我们的人也会把我们当敌人。他一听感觉有理，不再要求我进村庄。我俩只好又从原路返回到村庄上面，才知放线组也感知错了，分不清方向又原路返回到了村庄上面。我们相叉错过了。副连长清点人数后，我们一行继续往东溪前进！前面就是敌人水库放水再被坦克压得稀烂的泥路。
 

        作者与二等功功臣唐国強（右）退役后战友聚会又见面了——当年在战场上是担任连队卫生员的刘治美（作者）将负重伤的唐国强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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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版编辑： 老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