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兵文苑

老铁的乡村记忆系列故事三十一《可喜的变化》



 
        还是这个一九七三年,尤其是后半年,全国政治经济形势都变了,不在以阶级斗争为主了,要“抓革命促生产”,实际上是以恢复经济为主。农村经济形势发生了很大变化,生产队并不仅限于种粮食,政策允许可以搞副业,搞多种经营。一时间社(乡)办,村办企业如雨后春笋在全国到处开花,甚至在个别地方生产小队有的也开始办企业。
        造成这种情况的主要因素是一九七三年二月份,邓小平复出了,恢复了国务院日常工作,他是一位非常务实的实干家。我后来经常说,是毛泽东救了我父亲那一代的贫下中农,使我家在土地改革时候分到了土地,耕牛等等生产资料。是邓小平救了我们这一代的青少年,使我们有了学上,有了奋斗目标标,不再去搞什么阶级斗争,不再去流浪社会,不再去饿肚皮。因此,我在此由衷地感慨,我们这些老百姓算什么?我觉得中国几千年来,老百姓从来就没有当过什么家,做过什么主人。伟人说:“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历史的真正动力”。可他一句话,就能决定亿万老百姓的命运,是他老人家创造了历史,他老人家才是创造历史的真正动力。这不,他老人家去世后,又一位伟人邓小平来了,这位老人几句话,我们老百姓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见,伟人的威力有多大!权力的威力有多大!
        话题扯远了,书归正言。我们第八生产小队队长范四成也是一位非常精明能干的人物。还是在这个一九七三年,我们小队增添了七八辆毛驴车,之所以增添这么多毛驴车,是因为我们村仅挨着安阳县红旗砖瓦厂,近来大队(村委会)又建了一座新的砖厂,每天安阳市周边前来买砖的大车小辆,络绎不绝,一时间西梁村村西头大路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基于这种情况,队长觉得我们是“地头蛇”,这运输红砖挣运费的事情不用说应该是我们村优先。于是,每个生产队都增添了毛驴车,最多的是二队,有十几辆,其次是我们队。
        这毛驴车有了,谁来赶?我们生产队本来就男劳力比较少,父亲给队长建议,女孩也可以赶毛驴车,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队长范四成采纳了父亲的建议,让女孩子报名当毛驴车驾驶员。因为父亲是赶大马车出身,我们全家对马啊,牛啊,毛驴啊都不陌生,父亲就鼓励姐姐报了名,在姐姐的带动下叔叔家的风云姐,多的(人名)大爷家的萍儿姐,以及天宝的姐姐神云儿,南街的海凤等五六个女孩都报名当起了毛驴车驾驶员。一时间,安阳至水冶的大马路上,有了这么一个娘子军毛驴车队,过往的行人和车辆全都投过来敬佩和赞叹目光。在我们生产队的带动下,其他生产队也有很多女孩加入了赶毛驴车的队伍。外村的小青年看到,都说:“西梁村的闺女,厉害!”。
        这从砖厂往市里建筑工地送砖,看着容易,坐上毛驴车,鞭子一挥,小毛驴就“叮咣,叮咣”跑就行了,其实这里面有很多事情要操心。比如小毛驴如何驾驭才能让它听话,这个娘子军车队如何才能平稳安全才能到达建筑工地。路上车坏了怎么办,谁来修理?根据这种情况,生产队安排了两位男士,一个赶着毛驴车走在最前面,稳步前行,一个男士在最后,作为押阵的。车队前后互相照应,不准乱跑。我有时候也被队长派遣,赶一辆毛驴车走在最前面或者最后面。就这样我们姊妹俩经常赶着两辆毛奔驰在安林公路上,而父亲却赶着一辆大马车飞奔在我们前面。
        这许多车辆,有时候每天往安阳市的建筑工地送两趟,每次毛驴车装载300块红砖,每块红砖的运费是一分钱左右,如果送两趟,生产队毛收入是六元。赶车的收入是每一趟记十个工分,补助现金两毛钱。按照送两趟红砖计算,每个赶车的收入是二十个工分。加上补助四毛钱,每天的收入大约是两元钱。有时候农活儿忙,或者是下雨天,或者是小毛驴出毛病了,因此,平均达不到两趟?对毛驴车来说,驾驶员只有使用权,出车回来就交给饲养员。下午如果还要出车,饲养员就抓紧喂些精饲料,以保证牲口有足够的精力。
        这里应该大书特书一下我的父亲,父亲身材魁梧,膀大腰圆,身强力壮,个子大约一米九左右。他老人家不但具有以上优点,而且特别能吃苦,经常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儿。就拿这个往安阳市建筑工地送红砖的事情来说,所有的生产队的马车都是由一位驾驶员和一位副手协助。这样生产队一辆车要出两个人的工分和补助。(安阳话称之为盘缠)。为了给生产队节省开支,父亲更是为了给我们这个家庭多增加一点儿收入,向队长范四成建议,不要给他派副手帮忙,他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儿,只要一个半人的工分和补助现金。队长想想生产队也划算,就同意了父亲的建议。从此父亲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儿,装载的红砖丝毫不少,每车两千块红砖。不但如此,父亲手脚麻利,装卸红砖迅速,甚至比那些有助手的车把式都快。多少年来,父亲的大马车几乎跑遍了安阳市所有的大街小巷,建筑工地。工地上的经理们都亲热地称呼他老人家为“大骆驼”。
        话题又回到了我家建新房这个事情上面,尽管我们没有欠外债,但是,家中多少年的积蓄都花得一干二净。为此我们全家都憋足了一口气,必须打个翻身仗。还好,正巧赶上邓小平的复出,农村经济政策宽松,生产队的年底分红也大有提高,原来只有每十个工分年底分红五六毛钱,现在是每十个工分八毛多钱,在我们全家的共同努力下,我们家在我们生产队的收入拔得头筹,全队我家的收入最高,记得当年收入了三千多元人民币。看到这三千多元现金,看到别人投过来羡慕的眼光,我们全家都非常激动,高兴的几乎都要跳起来了!
        这里为了这个家庭,哥哥范致银功不可没,由于他的社交面比较广,口才也好,文笔也好,又是会计专业毕业,算账比较精细,好多生产队的对外送砖业务都是他接洽的。因此哥哥每年拿到的工分在全队仅次于我的父亲。
        嫂子伏莲更是没得话说,她是一位不管家庭琐事,一心只知道干活儿的人,性格特别直爽,哥哥老是称呼他为“吕大炮”。她不但性格直爽,为人没有一丁点心眼。全队选举记工员,全票通过,无一异议。不管任何人,谁想多记一个工分,她的第一关就通不过。不但如此,她干起农活来,不怕脏,不怕累,在全队乃至全村都是有口皆碑的!对母亲她也十分孝顺,几十年来,婆媳两个从来没有拌过嘴,吵过架。
        我真为有这样一个好家庭感到由衷的骄傲。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你能有什么理由不好好干呢!

                                                                                                 范顺成于2023年2月11日




(本版编辑: 老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