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兵文苑

第一列火车到开城​​​​​​​

  

铁道兵科研所桥梁研究室主任陈

  

  停战后的第四天——七月三十一日,我們老早就起來忙着。火车司机同志特别高兴地把机车擦了又擦,用彩旗彩綢打扮得花团錦簇,像新娘坐的花轿子。他說:“入朝三年啦,往常老蹲在山洞子里,这回我们第一个到和平的大门口-—开城去,总要漂漂亮亮的!”

  行车的一切准备都做好了,我來到龙津江大鉄桥上,检看抢修的情形。那里经过紧张劳动,巳经在上最后一道梁木,钉最后一节铁轨了。战士们用绳子把自己吊悬在钢梁上,拧紧最后一个螺丝。见我来了,都嚷叫着:

  “请检查吧,保証质量棒棒的!”

  “打响和平建設的第一炮,沒问題”

  “什么时候开过來呀?我們等着看第一列火车哩!”

  我怀着激动的心情由桥北走到了桥南。在停战前,敌人会在这十九公尺高、四百零四公尺长的大桥上,倾泻了千百吨的钢铁,把这座雄伟的铁桥轰炸得破烂不堪,并且武断地叫嚣着:不经过三个月的修复,不能通车。現在,我們已經用实际行动回答了狂妄的敌人:我们修复这座鉄桥的时间,不是三个月,而是短短的三昼夜!就在今天-—七月三十一日早上,驶向开城去的第一列火车就要从这里通过。我們要以这样的事实向全世界人民宣示:中朝人民军队的战士们,不仅在战斗中是举世公认的英雄,而且在和平建設中也是世界上第一流的能手。

  铁轨由轻微的顫音转为剧烈的震动,火車由远而近地开到了桥边。当机車以十公里的时速慢慢地开上了大桥时,站在江两岸抢修桥梁的鉄道兵同志们,挥舞着自己手中的工具,响起了一片欢呼声:

  “把我們的建設成就帶到开城!”

  “祝开城永远是和平的城市!”

  “和平万歲!”

  “万歲!”

  机车在江南岸停下來。站在江南岸的铁道兵王副师長,邀請着和我們并肩作战的朝鮮人民軍铁道兵的金旅長一同上了车。我一面听他两位亲切地交談着,一面貪婪地了望铁路两旁的景色。

  一阵阵汽笛的吼叫,惊动了沿途的大小村庄。白发苍苍的老大爷和老大娘、提着书包的小弟弟、穿着鲜艳裙子的姑娘、头上顶着瓦罐的妇女和正在稻田里工作的壯年,都一齐越过弹坑累累的田野,奔跑到路轨两旁来,一个个迎着火车挥舞着双手,欢呼:“万歲!”

  在土城车站,正有上万的朝鮮人民在广场开会,他們为停战胜利在热烈地欢呼着。当火車经过这里时,会场上更加沸腾起來了,群众高举着手中的彩旗,又蹦又跳地欢呼着:“和平万歲!”

  沿途人民兴奋的心情,一阵阵激动着我们。我们跑到车门口,连连向拥挤在道旁的人們扬着手,司机同志则连续不断地鳴叫着汽笛。
 



铁道兵工程副科長 陈柯
 

  “开城到啦!”突然金旅長激动地喊叫起來了。我看了看表,是十一点三十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跳动得那样厉害,眼角也潤湿了。殘酷的战爭持续了三年之久啊!现在胜利了,我坐着第一列火车到达开城!这和平,这全世界人民欢呼的和平,并不是轻易得来的,是我们中朝人民用多少鮮血換來的啊!

  开城距板門店仅十五华里。机车开到铁道的最南端,汽笛像示威似地长鳴了十多分钟。司机同志严肃地說:“叫敌人竖着耳朵听一听吧,我們的火车已经到达开城了!”

  这宏伟的汽笛长鳴,震动了古老的城市。人們从四面八方拥进了车站,围住了机车,用惊叹的感激的眼色望着,议论着。一位老妈妈轻轻地抚摸着车头,嘴里喃喃地在說着什么。联络員告訴我,她是在问:“这车是从平壤来的吗?”当联络员肯定地答复她以后,老人家的眼里立刻涌出了热泪,嘴里只是念叨着:“平壤!平壤!”

  人越聚越多,一瞬間,沉默的车站已经汇成了人海。人们跳着,欢呼着。有一个军人帶头唱起了一支雄壯的歌子,接着整个车站上的人们都跟着他唱起來了。这歌声越來越响,越唱越激昂,像春雷一样,在秀丽的山峦中迴响。
 



在地上画图的就是当年在朝鲜战场的陈柯
 

  摘自《志愿军一日》第四编〈我们胜利了〉


编辑:兵心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