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铁道兵文苑
军营生活 ——西安转运站(下)
“小冉,准备行李,你马上搬家!”一天中午,程班长从外面进到屋里,催促我说。
“搬家,往哪搬?”我不解地问。
“ 勤杂班!”程班长没好气地回答。
“勤杂班,干什么?”我又问道。
“招待员!”程班长声音有些沙哑。
“我不去!”我果断的回答。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我可从来也没有用这种语气给班长说过话啊。
“胳膊能拧过大腿吗?我都顶不住,你能顶住吗?”班长火呲呲的说。
“官大一级压死人!不讲理!”班长像吃了枪药。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啊!
班长的脸通红,看来好像刚刚和谁发生过争吵。他帮我卷起铺盖卷,用背包绳捆住,抗在肩上,我提着我的日常用品,我俩并肩沿着站台向勤杂班走去。
“我是真的舍不得让你走。但老招待员复员了,这个位一天都不能缺。领导就看中你了,非你去不可。”班长冷静下来了,好像在给我做解释。
“班长,离开你以后,我还能跟你学刷漆吗?”我声音哽咽着说。
“能、能,随时都可以。”班长的话使我心里热乎乎的。
说话间我们来到了勤杂班。
“欢迎小冉同志!感谢程班长!”勤杂班胡班长笑呵呵地说道。
“感谢个屁!把小冉调过来,肯定是你出的馊主意!”程班长的气又上来了。
“领导亲自定的,给我有啥相干!有气给领导说去,在这里发什么牢骚?”胡班长也不思弱,针锋相对。
“好不容易培养一个刷漆技术骨干,领导一句话,说调走就得走,能不生气吗?”
程班长委屈地说道。
“老兄,牢骚满腹肠易断,你还是多保重为好!”胡班长好言相劝。
“谢谢胡班长的好意。但我有个请求:如果我那边刷漆任务紧急,需要小冉回去 帮忙,到时候你要开绿灯啊!。”程班长央求道。
“随时听从调遣!”胡班长半开玩笑地说。
两位班长又天南地北地扯了一阵子,程班长把我留下,他就回去了。
胡班长给我交待了工作任务:负责部队干部、家属及来往司机的接待;整理十几个房间的内务和卫生;负责烧锅炉和开水的供应。最后强调说:“接待工作是转运站的门面,直接影响着转运站的形象。所以,领导对这项工作非常重视,经反复考虑,最后决定你来干这项工作。这是领导对你的信任。你不要辜负领导的希望,把这项工作干好。”
任务交代完,胡班长随即就把一串钥匙交给了我。我的身份摇身一变成了转运站招待员。
我首先来到锅炉房。上届招待员复员,前天离开转运站,开水已经停止供应两天了 ,必须立即开炉。我把锅炉的水放满,找来引火木材,将炉火点燃。随即提着钥匙,打开每间接待室的房门。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房间地下到处是酒瓶子、烟盒子,床上被子随便乱扔。特别是女接待室,两间房,一个大通铺,铺下面堆满了破袜烂鞋,床上的背子又潮又脏,室内酸溜溜的味道扑鼻。不像样子,这哪里像个部队接待的地方,让家属怎么住啊?
必须尽快改变接待室脏、乱、差的恶劣环境。
首先整顿女接待室的环境 ,把通铺彻底拆掉,将地面垃圾统统扫地出门。到仓库找来以前刷墙壁剩余的白涂料,穿上旧军装,戴上烂草帽,挥舞墙刷,将两间房顶和四壁全部粉刷一遍。然后将被褥拆开,大盆装上热水,水中放上碱面,把被面和褥子面放到碱水里侵泡,侵泡后的水又黑又稠。接着,我把被子面和褥子面放在盛满水的水池子里,赤脚踩啊踩啊,一连清洗五、六遍,水终于变清了。
女接待室房顶和四壁粉刷一新,墙壁上贴了几张胖娃娃照,使房间充满勃勃生机。坚固的床铺上是雪白的床单,豆腐块一样的军用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床头。我从家属院找来半瓶香水把房间喷了个遍。
“呵!是谁要在这里结婚吗?收拾得这么漂亮!”胡班长一步跨进女接待室的房门,笑呵呵地夸奖道。
“班长,所有的房间都按这个标准拾掇可以吗?”我问道。
“不是一般的可以,而是非常的可以。”胡班长对这项工作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十几间接待室面貌一新。
原来接待室三天两头没有一个人入住,自从整理以后每天基本住满 。几个常来转运站拉货的司机树起了大拇指。
使我非常头疼的事是烧水的锅炉,由于锅炉年久失修,炉条断了两根,煤加上后有三分之一漏了下去。我找来两根钢筋棍固定在炉条上,解决了漏煤问题。但有的煤核还是烧不透。每次炉渣冷却后,我就把没烧透的煤核一粒一粒捡起来再烧,经常弄得满脸像个“黑包公”。我的这种节约用煤的做法受到了转运站领导的高度赞扬。
转眼间一年过去了。年底,我获得“学雷锋标兵”的殊荣,有幸参加了全团召开的“学雷锋积极分子表彰大会”,聆听了团首长热情洋溢的报告,受到了团首长的亲切接见,并照了合影留念。
表彰大会结束了,我坐上了返回西安的解放牌军车。怀揣荣誉证书,行进在秦岭山的崇山峻岭之中。我思绪万千:我仅仅是干了一些自己应该做的事情,部队领导就给了我这么高的荣誉。我决不能辜负领导的希望,一定再接再厉,取得更加优异的成绩,回报党组织对自己的关心和厚爱。
作者: 原铁道兵第四十八团政治处:冉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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