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关的风

步出褒斜故道北口

过一孔石桥，便

是老石桥，身后

是狭长的褒斜峡谷，连着

宽阔深邃的石头河沟

斜峪吹来的风常年不住

过了石桥直行，一条村街

宽敞明亮，桥头左右

各有一株土槐树像是

忠诚的卫士值守

在村子门口

一对平凡无奇的树

看似简单却暗藏突兀

它屹立村街却并非公有

栽植于 08 年已十二个春秋

原来撅把细的小苗木

已是老碗粗的参天巨著

街北那棵在主人门前的远处

街南的一株位于路南

早出了界限似无该人关属

但为一人所栽，又南北对称

尽管南槐严严实实挡住了

整排住户进出的路

街北的主人却熟视无睹

漫长的一十二个春秋里

这一排住户苦不堪言

无数次向村里反映倾诉

尽管组长总说马上挖树

而那棵树却愈加根深蒂固

一些老人相继过世

当初的孩童成了顶梁柱

新起的住宅变成了老屋

新人要成家，老屋须翻新

都因那颗土槐树的阻挡

希望日复一日付诸东流

斜谷的长风翻卷着春秋

组长信誓旦旦，说要挖树

那树依旧堵着进出的路

人生有多少一十二秋

谁又知道路的辛酸苦楚

（惠远街）
 

土槐的倒下

土槐倒下了，它

倒在这平凡的一天

它永久变换了存在的观感

转瞬匍匐下它曾经的

遒劲恣意和傲慢

它倒在了古老的石头河边

悠远的斜峪故关，连着

秀美厚重的西河滩

春水滑过卵石掀起微澜

关上的天空湛蓝湛蓝

仰头掰着花耳的水生须眉蹙弯

弓腰除草的来弟抛了个媚眼

这被称作国槐的强木

完成了一段神圣的盘算，以及

一笔或妙或糟的历史纪年

演绎了一出如鲠在喉

张扬了十二年的精彩表演

一棵树的命运像极了人类

文王在周易里早有预判

它取决于天时地利人缘

无论树或者人绝非可以永年

尽管没有些许相投相符

它却在罪恶与忏悔中

出色完成了作为一株树木

蓄谋十年的完整历练

短暂而漫长的“树生”里

寂寞与纷争，邪恶与涣散

伴随斗转星移日月荏苒

北极冰山消融了五万亿吨

珠穆朗玛降低了两公分

而太白雪山依旧巍峨壮观

一些生物在地球上消逝

另一些菌株滋生蔓延

土槐轰然倒下的瞬间

战争瘟疫恣肆弥漫

儿童妇女贫民频遭劫难

一群候鸟排着雁阵回迁

压阵的尾雁悄无声息，从喙缘

悄悄鸣出一声轻松的哀叹

一泓清泉从故关的峡口冲出

刮断河底沉睡了千年的石磐

一根稗草历经枯荣蓬勃着流年

两株土槐在春风里颤抖相对无言

还有些风调雨顺，曾经的欢颜

故关的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丽华巷）

危险的出行

猖狂过后疫情几近尾声

却远远未寿终正寝

冒着风险飞抵湘水之滨

未及驻足湘风的泼辣

又追逐钱塘潮水的神韵

去太湖洗礼火红的嘉兴

广铁复兴号破雾乘风

绿水青山如影随行

一等坐厢里零落疏松

不像此前南航普舱

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再次体味一等人生

例制小礼盒稍显不同

方正的白色纸盒上

标注殷红的隶书暖冬

盛开的干枝梅烘托气氛

一句温馨备至的寄语

冬天，北半球一年中

最寒冷的季节，在中国

冬天起自立冬，终于立春

掩映小桥流水蓝瓦苍穹

山峦起伏淹没于晨曦中

盛装几味精致零碎

一小块易航湘味花生果仁

一小包红枣脆干切片

几珠宏泰话梅透着晶莹

盒子一角标着一等座赠品

唯缺，一盏佳酿佐行

（嘉兴旅途）

编辑：向日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