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越自卫还击战中的铁道兵二团官兵系列之二
“他是我们的好领导！”提起政委孙广才，铁二团的战友们都这样称赞他。提起自卫还击战中的往事，对孙政委更是有口皆碑。下面，就听听大家怎么说吧：
政治处的同志们说——
咱二团从援越抗美回来，在襄渝铁路转场五次，一晃就是十年。 十年虽然艰苦，但总是身处和平的环境。突然，要打仗了，而且对手是越南，是曾经的“同志加兄弟”！曾几何时，包括副团长毕凤富在内的许多团、营、连、排干部，都经历过援越抗美1300天血染的征程。“中越友谊，万古长青”，由胡志明主席题词，回国每人一块红色的小塑料牌，依然保存在衣柜里，刻在了脑海里。仅仅十年，“兄弟”要兵戎相见，这老兵思想的弯子怎么转？
孙政委作为团党委的“班长”，首先统一团党委一班人的思想和认识。他强调：军人的天职是服从，祖国的利益高于一切。这点，不能有任何含糊。他说，我们二团曾经参加过援越抗美，那是毛主席、党中央的战略部署。今天，我们去打他，也要把道理向同志们讲深讲透： 这越南当局，不侵我国土，不杀我边民，不驱赶我华侨，我们会打他吗？这越南当局，不追随苏修霸权，不大举侵略柬埔寨，我们会打他吗？我们无偿支援他那么多物资，为他们的国家解放牺牲了那么多战友，如果他还有一点良心，不忘恩负义，不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们会打他吗？在团党委统一思想的基础上，孙政委要求我们政治处发文，进行深入的战前动员，整理出“铁二团援越抗美业绩不朽”专集，开展对越南当局“仇视、蔑视、鄙视”教育，化解老兵心里的纠结。发动全体参加援越抗美的老同志，以自己亲身经历，揭露越南当局破坏中越友谊、忘恩负义的丑恶嘴脸。汽车二连党支部接到紧急战备命令后，火速层层召开会议，连长单宝贵代表全连将决心书送到了团党委。孙政委立即指示转发各连。为使部队保持高昂的战斗热情， 政委指示，由政治处牵头下发《关于开展火线立功的通知》和《关于 开展火线入党、入团的通知》两个文件，文件规定和要求具体而明确，可操作性强。对部队在战场抢修、遮断中起到了鼓舞士气的作用，起到了提纲挈领、统一思想的作用。
接到紧急战备通知，正值马上过春节，干部转业、老兵退伍都在摸底谈话。政委从丹江口师部接受任务回来的路上，就和团长在212吉普车里研究了方案。六天时间，要实现从平时到战时的转变并向战区大跨度转移，要做的事实在太多，而且时间太紧。怎么办？团党委紧急扩大会后又立即召开机关、营连主官干部会议，两天后，团长就率队伍出发打先遣去了。这以后政委白天到连队检查指导战备工作，晚上回来碰头会，听取情况收集汇报，会，一个接一个，往往到了凌晨2点还没有休息……
营连的同志们说——
在抢修、遮断的战场上，政委每时每刻都在关心着我们基层干部战士的安全，他时刻与我们同在。抢修河口大桥，一连刚进入桥面清除铁丝网，政委就和副团长毕凤富以及机关的同志们到了现场。那时，越军的枪啊，炮的，还时不时地向我们打呐。政委等团首长及时出现在我们面前，对我们这些初上战场的同志们来说，那是吃了定心丸呐！我们还怕啥呀！三连在老街桥头安装卷扬机清理现场，越军一颗炮弹就落在几十米外，政委和团长、副团长、参谋长镇定自若地向我们走来，对我们是多大的鼓舞呀！河口大桥抢修的日日夜夜，我们连队的同志还轮班休息，可政委却是连轴转，双眼熬得充满了血丝。七连到铺镂遮断，早上5点出发，近40公里，k273里程处，桥断了。炊事班就在此做中饭等候。由于前面还有两座断桥，耽误了好多时间，直到深夜，连队还没有返回并无法联系，政委急得不得了，他一直在 k273那里等候，直到把七连迎回来，他才回去休息。朗洋大桥遮断是全团遮断的重点，政委三天去两回，这里转转，那里瞧瞧，直接在工地听取作训股长罗朝全和老爆破工姚祖高的汇报，把最可靠、最安全的方案落实了，他才放心。直到一道闪光在深夜闪亮，直到前沿“碉 堡”里的通信战士打响三颗表示炸桥成功的信号弹，他才满意地和大家一起回到河口。抢修河口大桥，一连战士程德成绑“人字扒杆”用力过猛，头碰破了血直流浑然不觉，仍在战斗。政委发现了，立即招呼他下来包扎。程德成笑着对政委说：“没事，没事！”政委下来告诉连长陆效明，这样的战士应该立功……我们日夜抢修，体力消耗很大，政委几乎每天都要到食堂转转，看看有没有肉和新鲜蔬菜……
参谋长许永清说——
孙政委大公无私，人很厚道，民主作风好，不搞一言堂。抢修遮断中，任务重，时间紧，战线长，队伍分散，通联困难，敌情复杂，险情不断。各级干部因为工作，难免产生一些意见甚至纠纷。孙政委了解情况，讲大局，讲党性，讲纪律，讲团结，使矛盾及时化解。
一营营长何柱生在完成河口大桥侦察任务中迎险而上，不怕牺牲，功绩明显。团领导在研究营党委为他请功问题时，因某件事出现了不同意见。鉴于抢修时间紧，决定暂摆一摆。分歧重点在于有一次去境外火车试通车，在一处刚抢修的路段，火车头掉道了。毕副团长很着急，正好何柱生来了，于是毕副团长让他派人抢险。何柱生以另有任务为由没有执行，这让毕副团长大为恼火。好在十连连长曾祥旭及时赶到，组织人员将火车头拨回轨道，没有耽误大事。战后评功， 对何柱生能否立功有分歧。孙政委了解事情来龙去脉后，分别找两人谈心。考虑到不能因某个缺点就否定整个功绩，在党委会上较好地统一了认识，一方面为调动积极性肯定了何柱生同志的成绩，给他记了三等功，另一方面，派一名党委常委同他谈话，帮助他提高认识，改正缺点。
警卫员李胜旺说——
抢修遮断那些天，政委基本上白天黑夜连轴转，除了开会我能休息一会，其余时间，都跟着他。当年尽管年轻，仍累得不行，主要是缺觉，眼皮直打架，差点坚持不住了。一次，我看到政委双眼充满血丝，实在忍不住道：“政委，您休息一会吧!”政委说：“大家都在干，我怎么能休息！”
政委孙广才（右）与警卫员李胜旺在河口大桥留影
女儿孙瑜说——
1979年，我6岁。爸爸去前线，不记得他跟我们说了什么，好像什么也没说。说的也是让哥哥帮妈妈干些家务活之类的话。在我的记忆里，爸爸经常不在家是平常的事，那次也只是一次平常的外出。长大后，每年春节，爸爸要将我们兄弟姐妹召集起来开家庭会，对过去的一年进行总结，对新的一年提出希望和要求。他要求我们诚实守信，不做违法的事，严格要求自己，不能搞任何特殊行为。要尊重单位领导，积极做好本职工作。
妻子潘文桂说——
自卫还击队伍要从白河出发了，我再三考虑，希望带孩子到车站送送他，但老孙不同意。他说：“领导干部家属要为全体官兵做出榜样。到车站相送，生死离别，令人伤感，假如控制不好，哭哭啼啼的，影响队伍情绪和士气可是个大问题了。你在家带好孩子，不要为我担心。”走到门口，回头招招手，算是告别。这一走两个多月音信皆无，我急死了。随军家属到一起，潘姐长潘姐短地叫我，打听咱家老孙来消息没有，我说，什么消息也没有，但她们说什么也不相信，我是有口难辩，心里好委曲。怎么办？只能沉默。后来，老孙从前线回来，我埋怨他为什么不写信，老孙说，不让写信，是为了保密，这是规定。不让战士写，领导更不能写。出发途中，在四川赶水兵供站，一战士投寄一封信，立即查出来进行处理。在纪律面前人人平等，领导干部也不能特殊。
“ 咱家老孙，就是这样的人。”潘大姐最后说。
作者：姚尚明 原载《南疆硝烟》
作者简介：姚尚明，1970年12月入伍，历任铁道兵一师二团战士、文书、排长、副指导员、教导员、政治处宣传股长、副主任。1979年参加对越自卫还击作战，荣立三等功。1984年1月随部队集体转业并入铁道部，历任铁道部十一局二处政治处主任、副处长、局水泥厂副书记、书记、中铁十一局集团二公司巡视员等职。曾参与编纂《铁道部十一局二处简史》，任副主审；著有《西线烽火——铁道兵二团援越抗美纪实》、《南疆硝烟——铁道兵二团对越自卫还击战纪实》；主编《他们从军旗下走来——铁道兵二团战友剪影》上下册、《中原筑路——铁道兵二团修建襄渝铁路文集》。湖北省十堰市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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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版编辑： 老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