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线烽火——铁道兵二团援越抗美纪实》
(连载 2、抢修谱新篇)

　　【纪念援越抗美六十周年】

　　《西线烽火——铁道兵二团援越抗美纪实》(连载 )

　　姚尚明

　　第二章 抢修谱新篇

　　四　小锯断钢梁

　　越南首都河内与我国云南省河口相连的河老线(西线)，与我国广西凭祥友谊关相连的河友线(北线)，为中越铁路交通的主动脉。大批援越抗美物资，主要通过这两条线运输，因而成为敌人破坏的重点。这两条铁路，是法国侵占越南后，为掠夺资源修建的。河友线于1905年建成，当时为60厘米轨距铁路，后改为米轨铁路;河老线于1906年建成，为米轨铁路。这两条铁路修建标准均低，弊端很多。在线路方面，弯急坡陡，路低轨杂，站小设备差，通过能力低，病害较多。在桥梁方面，先后跨越红河、登河、沧河、溪河、泸河、嘎罗河等水域的196座桥梁(其中大桥8座，中桥53座，小桥135座)，荷载小，多数年久失修，创伤严重;加之汛期长，桥高、水深、跨度大，反轰炸抢修困难较多。为彻底改变河内以北现有铁路的面貌，掌握斗争的主动权，一支队党委根据管区原有铁路不成网、路况差、轨矩窄、运力低、桥高水深的特点，抓紧了路网改善和战备工作，按轻重缓急，突出重点，分期分批有组织突击抢建。由六团、九团集中解决河友线友谊关至克夫改米(1000毫米)准(1435毫米)混合轨，由七团、六十三团新建克太线。而把二团兵力布置在较长的西线和河内至克夫66公里北线，以及河内至文典的10公里南线，在360多公里的战线内，有龙边、越池、市求、北江等四座桥梁的战备工程。在反空袭抢修过程中，二团边开进边抢修，奋力抢通了中断数月之久的西线，此后在较长的管区内抢修，经受了美机轰炸的巨大压力和各种困难的考验，为兄弟团集中兵力抢建和保障北、中线创造了条件。

　　在前进抢修的序幕中，二十三连指战员“小锯断钢梁”故事极为精彩。

　　1965年10月，万恶的美国飞贼对西线“开桥”(K220中桥)进行了多次狂轰滥炸，投下了60多枚炸弹。该桥台钢梁三分之二处中火箭3枚，靠红河一侧被炸断，南台钢梁左角翘起，使这片重6吨、高90公分、厚1.55公分的工字型横梁向北台倾斜30度，一角悬空，距地面8米，被炸坏的四根角钢支在护坡上。残破的钢梁上还密布敌机机枪扫射的小弹坑。现场一片狼藉。

　　“开桥”是一座净孔20米的下承式钢钣梁。二十三连连长张升斗带领技术人员到达现场进行了详细侦察，该桥钢钣梁还架在残缺的桥台上，梁的东端13.8米长残梁比较完整，西端7.2米长一段损坏严重。确定该桥的抢修方案时，有两种方案可供选择，一是“另起炉灶”，全部改用扣轨梁。经计算，净孔20米的钢钣梁最少需要架设三孔扣轨梁，每孔需要43公斤型钢轨40根，另外三孔梁需要架两个桥墩，共需要120根钢轨和数千根枕木。二是尽可能利用东端13.8米长的比较完整的残梁，锯掉西端损坏严重的7.2米残梁，用7.2米扣轨梁顶替，在扣轨梁与残梁衔接处增设一个枕木桥墩，把原来的一孔桥变作两孔桥。第一方案的最大困难是材料紧缺，同时，运输主要靠人力身背肩扛，有限的人力与紧迫的时间及紧缺的材料之间的矛盾无法克服。第二方案的优点是在材料供不应求的特殊情况下，充分利用残梁就有不同寻常的意义。而它的困难之处是在没有电源、没有嘎斯切割器的条件下，如何把高90厘米，上下翼缘宽30厘米，厚1.55厘米的西端横钣梁切断，经过反复的分析比较，第一方案切不可行，放弃。采取第二方案，用小钢锯断掉钢梁，虽然困难很大，但也是修复该桥的最佳选择。

　　小锯断钢梁的方案传出后，同志们纷纷向党支部下决心，写保证，要求接受这一艰巨的任务，党支部根据大家的要求研究决定：由副排长李洪亮，班长郑绍华，战士周纯光、王代富、张政万等6名同志组成锯梁小组。他们接受任务后，心情很激动，带上小锯、锯片、大锤，带上毛主席语录，信心百倍地奔赴现场，投入了锯梁的战斗。

　　开始由于没有经验，锯几下小钢锯条就折断了，不一会就断了8根锯条，同时，小钢锯锯弓与锯条之间的空间，只有拳头大小，锯着锯着就被锯弓挡住了。副排长李洪亮一边用毛主席关于在困难时候要看到光明的教导激励大家，战胜困难，增强信心，一边脑子里在不停地琢磨，他提出开双口，先在要切除的部位用粉笔画上线，间隔10厘米再画一条平行线，小钢锯在两条线上锯出两道缝，一边锯一边滴水润滑，当小钢锯受锯弓限制，不能再往下锯的时候，就用8磅大锤砸掉两缝中间的钢板。钢钣梁上就有了一道10厘米宽的缺口，有了这个缺口，小钢锯就可继续往下锯。

　　小钢锯锯钢梁是钢与钢的搏斗，而大锤击打缺口上的钢板就是力与钢的较量，打掉一块坚硬的缺口往往要用大锤猛打四五百下，当、当、当的响声在山谷中回荡，汗珠如雨在大梁上飞洒。由于工作面窄小，又是高空作业，支座上的横梁距桥台只有三四十公分宽，而且上宽下窄，这样，锤抡不开，劲使不上，效果不理想。每打掉一块缺口就是一次对战士坚强意志的考验。拉锯的同志只能侧蹲着拉，特别是靠河下游拉锯的同志，身上还拴着安全绳，骑在8米高的腾空角钢支架上，弓着背，弯着腰，一手拉锯，一手扶梁。就这样夜以继日，嘎吱、嘎吱，锯啊锯!每锯到锯弓受限的深度，再用大锤击打四五百下，每前进一厘米，就要付出极大的努力，真是困难极了。

　　锯梁困难硬似铁，战士意志坚如钢。在同志们与困难作斗争的日日夜夜里，敌机还经常不断地来侦察骚扰，战士们随时都有被扫射和轰炸的危险，第一次大家放下锯子跑去防空，来回一折腾耽误了半个小时，大家觉得很可惜，下一次老美飞机再来，同志们就干脆不下去了。你侦察你的，我干我的，为了完成这一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大家决心活着干，死了算。夜深人静，蚊子和小咬不停袭来，大家全然不顾。班长郑绍华鼓励大家说：这钢梁不过是只纸老虎，我们正在扒它的皮。战士张政万说：“钢梁再硬，也硬不过我们的决心，一定要把它锯断!”嘎吱、嘎吱……这锯声，越过千山万水，飞向无限时空。

　　经过连续83小时的艰苦奋战，11月11日下午3点，钢梁终于锯断了。随着钢梁一头轰然坠地，“我们胜利了”的欢呼声在山谷中骤然响起。经现场统计，在钢梁上的锯路全长304厘米，锯片往返次数18万余次，行程约30万公尺，8磅大锤砸了一万余下。

　　二十三连指战员以比钢铁还硬的意志，愚公移山的精神，蚂蚁啃骨头的办法，创造了小锯断钢梁的奇迹。为修复开桥，除掉了“拦路虎”，指战员们紧接着搭好枕木垛，架好扣轨梁，起复钢钣梁，搭枕木，铺钢轨，钉道钉，提前一天完成开桥抢修任务。满载着战备物资的南下列车，拉响汽笛又继续行驶在中断许久的开桥上。

       二十三连抢修开桥发扬的蚂蚁啃骨头的顽强精神，受到了团党委的通报表彰。越南交通部桥梁局局长对他们大加赞扬。海政文化工作队的同志们了解到他们的事迹，连夜创作“小锯断钢梁”的相声，常贵田、蔡金璐声情并茂的演出，使全团指战员受到很大鼓舞。它像一面鲜艳的旗帜，激励着指战员们夺取前进抢修中的更大胜利。

       (未完待续)

　　编辑：开门见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