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树庭烈士墓碑名因越方翻译有误误写为贺秋庭
近日,我又较系统地订正了我们铁道兵58团在援越抗美战争期间牺牲的16名烈士的生平简介,并配上了他们的墓地图像。为准确无误地反映每位烈士的籍贯、出生年月、牺牲时间、所在连队、职级状况、以及烈士安葬的确切地点等资讯,我向我们58团在全国各地的战友群发出了求援信息。
我与江苏《越战58》战友群我团4连的马金平战友微信交流时,我们两人同时把目光和思绪定格在了58团1营4连1排4班的夏树庭副班长身上。夏树庭原藉河北省唐山市,1942年9月出生,1963年入伍。他为人谦和厚道,与战友们相处地十分亲密融洽。他那一口纯正的唐山话,儿话音特别多,他说出的每句话的末尾总要拉出一句长音,常逗的战友们哄堂大笑。战友们都说咱夏班长说话就像唱歌一样,相处久了全班战友五湖四海的口音都被他染上了唐山味儿。
那是1966年年末。我们58团配属5支队修建的7号战略公路己经通车,虽然个别路段仍需一些碎石填补修整,但整条公路上运送战略物资的车辆穿流不息,昼夜繁忙,一辆接着一辆。夏树庭副班长所在的4班,从入越开始修路那天起,就一直负责着连队的采石任务。1966年的12月6日这天清晨,夏班长又带着他们班来到连采石场放最后一轮炮。这采石场他们太熟悉、太亲切了,青山叠翠,鸟语花香。一年来,4班把整个山体劈掉了大半,远远看去巍峨的高山,半山青翠半山裸露,倒是别有一番景象。这座大山从山脚到半山腰处有一直上直下的崖壁,高有十多米。这山崖虽险,倒也有它有用之处。4班为全连修路提供的大小石块都是经过他们的双手一炮一炮炸出来,又一锹一锹、一镐一镐地从山上运到山崖边,然后用镐、锹顺势一推,大小石块直落山底,省时、省工也省力。
今天这一阵开山炮声响过,乱石横飞,巨石滚动。炮声一停,夏树庭副班长照例又是第一个冲出掩体,向刚刚炸响过的山体跑来,他逐个儿检查爆破后的成果,排查有无哑炮。在确认所有装炮全部炸响没有哑炮风险后,他召呼战友们都出来,排成个一字阵型,用镐、锹向山下推送石块,对炸出的巨石他们也逐一推下山去,再予破碎。操作中,有块巨石恰离悬崖不远,班里小个子兵董印刚冲了过去,他面对着巨石想用钉耙一点点地掏空巨石下面垫着的一大堆散碎的石块,先让碎石松动,再让巨石自然地向山崖下面滚落下去。夏树庭副班长见状,冲着小董大喊一声:"躲开,危险!让我来!″,他接过钉耙,推开小董,只三、两下就掏开了巨石下的碎石。而正是在这一刹那,巨石突然滑落,迎面向夏班长撞来,夏班长躲闪不及,被巨石砸中,并与巨石一起一路翻滚着坠下山崖。全班战士们都慌了,他们一起一边呼喊着夏班长的名子,一边又风风火火,跌跌撞撞地跑下山来。山崖下,只见夏树庭班长倒卧在血泊中,他身上多处骨折,白花花的骨头支棱着,身下有一大滩殷红的鲜血。战友们流着热泪哭喊着,他们试图抬起夏班长,几名战友动手一搭,只见夏班长身体软绵绵的,头和四肢无力地低垂着,他的头被摔裂,头上的一处血窟窿向外流淌着白白的脑浆。见此情状,战友们赶紧跑到公路上拦了一辆过路的卡车,齐心协力地把夏班长抬上了车,想尽快地把他送往团卫生队抢救。夏班长伤的太重了!晚了!车开出没有多远,夏班长的身体就慢慢地凉了下来,他的脸色失去了往日的红润,一下变的腊黄。他,牺牲了。一见班长走了,战友们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个个大放悲声。大家同班为战友,朝夕相处,情同手足,早上还一起出工,一起放炮,一起运送石料,怎么转眼间夏班长就血肉模糊地走了?!小个子兵董印刚更是嚎啕大哭,他哭喊着:"本来是我身处险境,是夏班长救了我,他替我死了,我对不住他啊!″。一时间哭喊声响彻山谷,在群山中回荡。
连里为夏树庭烈士开了追悼会,并在驻地附近安葬了夏班长。十多天后,4连战友与全团一起踏上了新的征程,战友们奉命由安沛向越西北方的莱州转场,那里有更艰苦更繁重的任务在等着我们。
全团转场后不久,夏树庭烈士与我们58团同样牺牲在安沛的李造栓、花毓泉烈士一起被迁葬至越北龙福烈士陵园,但不知什么原因在中越文传译中出现错误,夏树庭烈士的名子被错写成“贺秋庭",李造栓烈士的名子被错写成"李早川″,花毓泉烈士的名子被错写成"华怨选″。见此情景,不知烈士的英灵、烈士的亲人们会作何反响?。前不久,我委托常组团去越南中方援越抗美烈士陵园扫墓,并与中国驻越大使馆有密切接触的李亮战友向我国驻越使馆武官处报告此事,希望能早日为夏树庭等三位烈士纠正碑文错误,维护三位烈士的体面和尊严。
近日,我又在整理我团战友们留下的电子黑白小像片时,突然发现我团1营4连当年为夏树庭烈士开追悼会时,战友们为烈士送花圈和安葬烈士后与烈士告别的两幅照片,现附如下,以悼念烈士的英灵。
1966年12月7日1营4连战友送别夏树庭战友
编辑:兵心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