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兵文苑

【原创】 关角往事一一战友牺牲终生悲



 

        1975年5月13日,在关角隧道进口上导坑施工时,拱部已经开挖成型,而且已经支好了刚拱架,木工班的战士们准备支模,然后灌注钢筋混凝土拱圈。
        我当时正站在隧道的正中央搞施工测量,支模的同志都为我们让路,并在一旁等待。
        只有和我一块儿当兵的同乡战友刘改过,却一直在催促我们快点,说别影响了他们的进度。
        由于我们很熟,大家一直在开着玩笑。他不停地催促,我也顺口说了一句陕西话:“急着挨刀去呀”。但是说笑归说笑,我们还是加快了进度,并很快地完成了测量任务。
        小刘迅速走到拱角。弯腰清渣平地,准备支模。
        我刚刚离开几步,突然听到轰隆一声巨响,拱顶近十立方米的碎石土,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倾刻塌落,砸在了我原来站立的地方,其余一小部分砸落在了小刘的身上。我和几个战友紧急返回,很快把他从土石中刨了出来,但十分可怕的一幕出现了,他眼鼻喷血、脑浆外流,惨不忍睹。
        本来塌方不算很大,也都是较松软的碎石土。但由于他当时低头弯腰,巨大的冲击力砸在背上,使他的鼻梁骨碰到了一根横放在地上的钢钎,顿时鼻梁骨及眼两边较脆弱的骨头断裂,血流如注,当场身亡。
        如果没有那根钢钎,最多只是鼻青脸肿。可恨的钢钎,它像魔鬼般的在我眼前飞舞,使我一阵阵眩晕。起身站立时头又重重的撞在了钢拱架上,当场失去了知觉,战友们把我和小刘一块儿抬了出来。
        半道上我也很快苏醒,只是头上撞了个小包,并无大碍。但很长时间内都彻夜难眠、寝食难安。直到现在,我每每想到当时的那一幕,都使我心惊肉跳、心慌气短、悲恨交加。
        冥冥之中是他把我催离了危险的境地,而却把死神留给了自己。
        刘改过战友在家时是一个孝顺父母的好孩子,在部队里是一位积极要求上进,工作认真负责,团结战友、吃苦耐劳、勇于奉献的好战士。我在测量时,他不停地催促,就是他敬业精神的具体表现,生怕我们耽误了他的工作,影响了他任务的完成。他牺牲时,刚满二十二岁。他是我们同年当兵中年龄较小的一个,也是最早牺牲的一位,他被安葬在了青海省天峻县的烈士陵园。
        刘改过牺牲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战友们都在刻意地隐瞒着他的家人,担心他们难以承受这无情的打击,所以,其家人也从未到过天竣县烈士陵园进行祭奠。
        当时大家给他找到了最好的棺木,领来了全新的军衣军帽和新被褥,召开了隆重的追悼大会。团里的王连清副团长还亲自为他穿衣戴帽,整理遗容。但这些都永远抵不住我们对他的深切怀念和一辈子的伤心、悲痛。
        亲爱的战友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也是永远激励自己努力奋斗、认真工作、敬业奉献的一个榜样。
        关角隧道的地质极其复杂,岩石破碎,并经过了十一条大的断层,极易坍塌,施工期间共发生大小塌方130多起,有时候竟然毫无征兆,许多次塌方自己都在现场。
        有几次为了摸清情况,身为测量兵和统计员的自己,还冒险进入塌方体。掉落的碎石把安全帽打的咚咚响,但仍然坚持完成了任务,并且安然无恙,自己的行为也多次受到了领导的表扬,多次立功受奖。
        我在上初中时正值文化大革命时期,自己作为学生代表,还十分荣幸的前往首都北京,受到了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接见。同时还见到了我们敬爱的周恩来总理、朱德委员长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
        有人说我命好,原因是有伟人罩着。自己有时也在心中联想,生命中的多次“大难不死”,可能都是托了伟人和贵人的福。是毛主席的光辉照在了自己的身上,才能够化险为夷、遇难呈祥,才有了“必有后福”的今天。
        所以有的战友坚持说命运难改,生死命、天注定。并举例二营六连战士带病坚持工作,被班长强行赶回,刚刚躺在床上,却被远远飞来的一块巨石正好砸中头部身亡,令人难以理解和接受。还有襄渝铁路施工时,三人一前一中一后走在羊肠小道上,山上的飞石正好落下来砸到了中间战友的头部,致其当场牺牲,实在令人宛惜和费解。
        我虽然不相信迷信,认为好多事情只是碰巧,但自己确实应该算是福大命大造化大的人吧,军旅生涯中的五次大难不死,肯定是老天爷给自己留下的孝敬老人和奉献社会的机会吧。所以,没有理由不倍加珍惜,而是要更加努力的工作,用实际行动来报效国家,并要知恩感恩,知足常乐!
        伟大领袖毛主席曾经说过:"成千成万的先烈,为着人民的利益,在我们的前头英勇地牺牲了,让我们高举起他们的旗帜,踏着他们的血迹前进吧!"
        刘改过战友没有白死,为了"天路"建设而壮烈牺牲,已经化作了青山、高峰,他永远驻留在了我们的心间!
        为寄哀思,特作拙诗一首,以表思友之情!
     《悼念战友刘改过》
       同乡战友情谊深,
       死神面前把我推。
       壮烈牺牲终生悲,
       塌方无情毁金身。
       创业艰难血带泪,
       天路立功献青春。
       壮志未酬终无悔,
        英名永驻战友心。
 
        (注:军旅生涯中自己共有五次遇险,这是第五次)
 
                 二0二三年五月于西安

 
(本版编辑: 老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