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不朽

　　——为纪念狼牙山五壮士殉国日而作

 

　　作者：原铁道兵第三新管处机修队 宋吉元




 

　　1976年“五四”青年节，北京铁路局保定机务段团委组织团员和青年去狼牙山瞻仰《狼牙山五勇士纪念碑》。我们铁道兵第三新管处机修队正在保定机务段学习，团员和青年们有幸参加了这次活动。

　　5月4日清晨，我们乘坐一辆大客车驶向了狼牙山。车上参加瞻仰活动的团员和青年，大部分是我们机修队的学员。我和战友们心中充满了期待，人在车上心却早已飞向了狼牙山，飞上了棋盘坨，飞到了《狼牙山五勇士纪念碑》前。

　　经过大约两个小时的行程，大客车到达目的地。团委的小黄干事到附近的村里找来一位中年羊倌儿为我们作向导，大家下车后就跟着向导出发了。狼牙山是在华北平原上一下子突兀而起的，山势特别雄伟巍峨。我们登坡上岗，穿涧翻梁，很快就到了山脚下。向导说，上山的这条路，就是当年八路军五壮士把日本鬼子引上狼牙山主峰棋盘坨的路，我们是踏着抗击侵略者的英雄之路上山的。山路崎岖，越走越陡峭，有的路段需要同行人帮助，前拉后推的才能上去。遇到有风化岩石的时候，大家都小心翼翼，互相提醒。险峻陡峭的山势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转过一个山湾，《狼牙山五勇士纪念碑》映入了眼帘!大家精神一振，擦了擦汗水，继续向上攀登。

　　爬过一段长长的陡坡，我们来到一处小山湾。眼前出现一座只有三间房大小、没有道士也没有神像的道观。向导告诉我们：“这里就是棋盘坨”。

　　到了棋盘坨，山势变缓，不像山半腰那样陡峭。向导说“别看棋盘坨道路平缓了些，但爬起来更考验人的意志。当年，五壮士就是利用这里的有利地形，阻击了日本鬼子好长的时间”。
 

　　向导一边引路，一边给我们介绍狼牙山五壮士的英雄事迹，许多细节是小学课本和电影里没有看过的，听着让人感动不已。不觉间我们跟着他转上了一个山环，《狼牙山五勇士纪念碑》仿佛就在眼前，直线距离不到二百米的样子。可是，我们左转右转的上行了好久，还是没到山顶。这时候，我们的体力都有些不支了，每到一处较高的岩坎，都要用手扳着腿才能登上去。

　　初夏的狼牙山风景很美。巍峨的山势，有些赭灰色的山石，向阳的山坡和崖缝，多年生的树木已经返青，青草有半尺多高，还间有一些叫不出名来的野花。高高的悬崖上，崖缝里长出了不很高大的树木，但我们无心观看，闷着头像个鸵鸟似的向山顶爬着……。

　　“望山跑死马”，棋盘坨真是名不虚传啊!不知绕了多少处山环，我们终于爬到了棋盘坨的山顶。一座高大的纪念碑矗立在眼前。我们一鼓作气登上了几十级台阶，进入了纪念碑的园区。园区的中央，是1958年重新修建的纪念碑，正面镌刻着八路军晋察冀军区司令员兼政委聂荣臻元帅题写的“狼牙山五勇士纪念塔”的碑铭，他的题词为“视死如归本革命军人应有精神;宁死不屈乃燕赵英雄光荣传统。”背面的铭文记载着五壮士抗击日寇的英雄事迹。园区的外围是一圈白色水泥拦杆。园区外不远处就是五壮士跳崖处。走到这里，看到的是深不见底，听到的是山风狂吼，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五壮士跳崖的英雄形象。

　　园区内有一群穿着绿色军上衣蓝色裤子的战士，他们是狼牙山北坡下军用机场的地勤人员，他们的指导员正在为其讲述狼牙山五壮士的故事，我们赶紧凑过去聆听，指导员的讲述听得我和机场的战士们一样热血沸腾。

　　站在《狼牙山五勇士纪念塔》下，望着巍峨的狼牙山，我陷入了沉思。燕赵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面对日寇入侵，民族危亡，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英勇的八路军和冀中人民谱写了许许多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许多依据冀中军民抗日战争时期的英勇事迹创作的文学艺术作品，如小说《敌后武工队》、《野火春风斗古城》、《平原枪声》、《烈火金刚》等等，这些记录中国人民抗击日本鬼子英雄事迹的篇章，早已溶化在我的血液里，成为我的世界观的一部分。在那些鲜活的英雄人物中，印象最深刻的，最让我震撼的还是狼牙山五壮士!
 

　　狼牙山，五坨三十六峰，远远望去，群峰突兀连绵，壁若刀劈斧凿，像利剑，似狼牙，刺破苍穹。八路军晋察冀军区第一军分区依托这片太行山脉伸向华北平原的大山，在抗日名将杨成武将军的带领下，在这里上演了一出出威武雄壮的抗日活剧。八路军抗日根据地成为一把刺向北平保定一带日寇占领军的利剑，让日本鬼子寝食难安。

　　1941年9月24日，3500多个日伪军向狼牙山抗日根据地发动进攻，企图消灭该地区的八路军和地方党政机关。老一团七连奉命掩护大部队、党政机关和当地群众转移。在杀伤五百多名敌人完成任务撤离时，留下了六班长马宝玉等五名战士担任后卫阻击，掩护全连转移。五名战士坚定沉着，利用有利地形阻击日寇，打退了敌人的多次进攻，先后毙伤日伪军九十多人，一直坚守到第二天。为了不让敌人发现部队的转移方向和散藏在山区的人民群众，他们边打边撤，把近3000名日伪军引向了狼牙山棋盘坨顶的绝路。当日寇发现上当后，便恼羞成怒，对五位战士穷追不舍。我们的战士临危不惧英勇还击，子弹打光了就抛石块，一直坚持到日落，被敌人逼到了悬崖边。面对众多步步逼近的日本鬼子，五位战士宁死不屈，毁掉枪支，高喊着“乡亲们，永别了”、“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的口号，跳下了深不见底的悬崖。他们用自己年轻的生命为部队安全转移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隐藏在附近崖缝里的易县青救会干部余药夫、躲藏在道观仙人洞里的道长李海忠亲眼目睹了五位战士抗击日寇和英勇跳崖的过程。待日寇一无所获撤退后，余药夫召集了藏在附近的乡亲们，赶快跑到山崖底，和赶来的道长李海忠一起，寻找五位战士。马宝玉、胡德林、胡福才三人壮烈殉国，葛振林、宋学义被山腰的树枝挂住幸免于难。他们救起了葛振林和宋学义，收殓了殉难战士的遗体，与稍后赶来的八路军老一团会合。

　　在狼牙山，五位战士放弃摆脱敌人生还的机会，为部队和老百姓的安全义无反顾，死死缠住鬼子不惜牺牲。他们的壮举惊天地、泣鬼神，表现了崇高的爱国主义、革命英雄主义和坚贞不屈的民族气节，谱写了中华民族抗击外侵的英雄赞歌!

　　狼牙山五壮士的英雄事迹迅速传播，为根据地军民注入了抗击日本侵略者的强大精神动力。在后来的抗日斗争中，距离狼牙山不远的(北)平西抗日根据地，副排长李连山等五位战士痛击日寇陷入绝地，跳下悬崖以身殉国，谱写了又一曲不朽的壮歌!

　　中国共产党在民族危亡之际，提出了“停止内战，一致对外”的抗日主张，唤醒了广大民众，凝聚了举国之力，主导了中国的抗日战争。中华民族在抗日战争中展现的不屈不挠、团结一心、英勇奋战的大无畏精神，是抗日战争胜利的源泉。无数优秀的中华青年，为了打击日本侵略者，抛头颅洒热血，换来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以杰出的贡献，完成了他们那一代的历史使命。如今，那场战争离我们越来越远，我们这一代青年肩负的历史使命是继承他们的遗志，让我们的国家强盛起来，让人民群众的生活富裕起来。

　　我注视着《狼牙山五勇士纪念塔》，感觉烈士的英灵也在看着我们，那一瞥深邃和希冀的目光……

　　参加瞻仰《狼牙山五勇士纪念塔》活动，影响了我的人生。那是清风细雨，潜移默化，成为鼓励我努力工作、报效祖国的不懈动力。现已年近七旬的我，每当想起自己在狼牙山棋盘坨顶的所见、所思，心中依然热血沸腾，激动不已……。

　　让我们记住狼牙山五壮士的名字吧，记住他们的短暂而不朽的青春年华：

　　1941年9月25日，五壮士为国殉难。那一年，班长马宝玉 21岁、副班长葛振林24岁、叔叔胡德林24岁、侄子胡福才19岁、战士宋学义23岁。

　　1976年5月4日的我，恰逢23岁，是继承五壮士遗志的同龄人。

　　——写于2021年9月25日

　　注：现在的《狼牙山五勇士纪念塔》是1978年重新修建的，山下建了狼牙山五壮士纪念馆，是国家级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作者：宋吉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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