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力挽狂澜，总理导航
 

第三节 冷长明排哑炮，百余颗碎石嵌入身体

　　周总理于1968年底，点名铁道兵参谋长何辉燕坐镇西南，一手抓成昆，一手抓襄渝，何辉燕立即奔赴成昆铁路。以铁道兵西南指挥部筹建组负责人的身份领导铁道兵部队的施工，首先在铁道兵管段掀起了施工高潮。

　　1969年3月5日是学雷锋纪念日，枣子林隧道正以战斗的姿态进行抢修。一天四班倒，早上8点是第一工班上班的时间。

　　出发前，战士们列队由值班长进行工前动员。布置完施工任务后，又带领大家反复朗读了“向雷锋同志学习”的语录，今天是学雷锋纪念日。战士们身穿工作服，肩扛铁锹、钢钎、毛主席语录牌，一路高唱“学习雷锋好榜样，忠于革命忠于党。爱憎分明不忘本，立场坚定斗志昂……”的歌曲，从营区开进枣子林隧道工地。

　　枣子林隧道，位于渡口市米易县境内。隧道长3300米，铁五师二十四团担负施工。由于渗水严重，影响了施工进度。不久前，铁道兵参谋长何辉燕传达了周总理关于加快成昆线建设的指示。五师党委决定要克服一切困难，确保枣子林隧道10月1日前完工，向新中国成立20周年大庆献礼。

 

　　(干田堡隧道和枣子林隧道相望.选自《成昆铁路.6.画册》)
 

　　接班的队伍进洞后，立即与上一班的同志进行交接，对出碴轨线、道叉、运碴斗车等机具进行逐一检查，清理好轨线旁的杂物，准备迎接下一轮掘进爆破。

　　技术组测量员正用仪器测量中线水平，将隧道掘进的水平位置钉在立柱上，挨个检查桩橛受损情况并予以保护，然后将新的开挖尺寸标画在洞口的挂图上。

　　木工班的战士们正在洞口将立柱圆木、横梁木、填塞木等有序运到洞内相应位置，准备下一轮爆破后，用来支撑用。

　　衬砌班战士们在洞里距掌子面10多米的位置，忙着用混凝土浇筑边墙。配属隧道施工的机械连战士忙着在洞内外检查高压风管是否漏风、进出水管道是否漏水;负责隧道通风的战士正准备新一轮爆破后的烟尘吸排;电工正在抓紧置换烧坏了的低压电泡。

　　在高2米左右、宽4.2米的等腰梯形断面的下导坑里，灯光有点昏暗，却见人来人往，比肩接踵，人头攒动;满载各种施工材料的斗车不断驶进洞内，卸载的空车陆续鱼贯而出。伴随着繁忙紧张景象的场面，满耳是压风机、抽水机呼叫声，斗车的轧轨声、衬砌边墙的压浆声、各种物件的敲打声、钻炮眼的风枪“突突”声……浑然是一首赞颂隧道施工的交响曲。

　　突然，“啹啹啹!啹啹啹!”洞内响起紧促的哨子声。这是值班长在向洞内全体施工的人员发出撤离的命令。掌子面的装药程序已经结束，爆破即将开始。正在各个岗位上施工的战士纷纷走出隧道。

　　引线员准时点燃了导火线。因地质条件差，这一轮只打了15个炮眼。

　　此刻，守候在洞口负责数炮的人员，屏气敛息，竖起耳朵专心数着炮响，“轰”“轰”“轰”……，一共14响，炮声停了。共计是15炮，数炮人员发现少响了一炮。

　　“出现了瞎炮!”

　　为了安全，所有人员一律不准进洞。隧道所有的施工程序全部停止了下来。

　　战士们的心一下都揪了起来，在隧道施工中最怕遇到的是塌方和“哑炮”。哑炮也叫瞎炮，是有一个炮眼的炸药没有爆炸。

　　“瞎炮”就是一枚定时炸弹，不立即除掉，施工无法继续进行!

　　通常负责进去排哑炮的战士都是胆子最大，心思最细的安全员来承担。这时，值班长却急了，因为安全员刚才因伤去治疗了。这个危险的任务派谁去完成?

　　值班长正在犹豫时，只见担任出碴任务的战士共产党员冷长明跑到他的跟前说：“我来!我曾经跟安全员处理过哑炮，让我去处理它。”

　　冷长明是个苦出身的农村兵，对伟大领袖毛主席有深厚的无产阶级感情。他学雷锋做好事，关心他人胜过自己，遇到有险情总是争着上，多次获得嘉奖并立过三等功。现场指挥员批准了他的请求，关照他“小心处理。”

　　冷长明头戴安全帽，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握着铁铲，向洞内昏暗的掌子面走去。到了掘进的尽头，他用手电朝掌子面照去，爆破下来的乱石堆得有半人高，瞎炮的位置无法确认。一股浓浓的炸药气味充斥在洞里，难闻气味呛得他不敢张口呼吸，眼晴被刺激得直流眼泪。他用袖子抹了一下眼泪，艰难地寻找瞎炮。

　　他想，可能还在前面的岩面的乱石堆下面，一定要找到它，拆除引信，再由爆破工引爆它。于是，他整了一下戴在头上的安全帽，顺着乱石往前爬。快要接近岩面时，突然“嘭”一声——瞎炮爆炸了。跟在后面准备引爆的战友听到他呼喊了一声：“毛主席万岁!……”

　　冷长明以负伤120几处的代价，解除了瞎炮对战友们的生命威胁，确保了枣子林隧道施工的正常进行。

　　昏迷了的冷长明被送到医院抢救，右手的腕骨被炸断，爆破的石子像炸弹片一样射入他的面部、上身、双臂。他在医院治疗了123天。去医院看望他的战友们说：“我在后面听到了你喊毛主席万岁。”

　　他叙述了当时的经过：我正在石碴上往上爬，突然听到了爆炸声，感到一股巨大热浪夹着石子迎面击来，当时就想，可能要牺牲了，就高喊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岁!突然脑壳又遭什么砸了一下，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冷长明在电视台接受采访.选自截屏)

 

　　“那是炸飞的铁铲，要不是安全帽，你的脑壳要搬家了!”战友说道。

　　正当隧道施工进入冲刺时，又突然遇到洞顶上方大面积山体滑坡，危及到隧道的安全，更重要的是影响通车时间。

　　经师、团三结合小组现场踏勘，采取了“卸载减压”和“锚固山体”、“治理边坡”、“天沟排水”等治理方案，将滑塌的几十万土石方运走，在山体滑坡面打锚固桩，半山腰修一天沟加速排水，减少渗透危及铁路。战友们在冷长明勇于献身的精神鼓舞下，日夜奋战，将治理方案逐一落实，稳固了山体，阻止了滑坡。

　　出院后，冷长明与战友们并肩战斗，坚定执行周总理加快成昆铁路施工进度的指示，终于在国庆节前打通了枣子林隧道。

　　铁道兵五师党委为表彰冷长明为了早日修通成昆线奋勇排除哑炮的行为，给他记二等功一次。在二十周年国庆大庆的时候，部队推选他代表成昆铁路会战中的铁道兵指战员，到北京参加了国庆观礼。代表们在中南海受到毛主席的接见。

　　冷长明无比激动地说：“见到了伟大领袖毛主席，这是我终身难忘的日子。毛主席领导穷人翻身得解放，又领导建设繁荣昌盛的新中国。没有毛主席，就没有今天的和平安宁。我要像雷锋一样，在平凡的岗位上为共产主义贡献自己的力量。

 

　　(手臂上的碎石子永远留在了皮肉里.选自截屏)
 

　　现在，冷长明的额头上还留着一道深深的伤痕。成昆线上的小碎石深深嵌进了冷长明半边身子，从他的脸到脖子，再到肩膀和胳膊。因为碎石块太小，又嵌得太深，无法取出来，只能一辈子留在冷长明的身体里了。

　　嵌在他体内的一百多颗小碎石，已成为铁道兵战士忠于伟大领袖毛主席的见证，已成为学习雷锋精神的烙印，成为冷长明修通成昆铁路的勋章。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作者，洪承惠，1944年7月出生。1962年入伍。铁道兵一师历任战士、班长、干事，参加成昆铁路大会战。1978年转业。历任科员、镇长、街道办主任等职。2004年8月退休后，立志全力写好《成昆铁路大会战》。
 

首发：铁道兵文化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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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向日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