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兵历史

【庆祝建党百年征文L010】《忆四十八座空茔和雪山铁九连》



  《忆四十八座空茔和雪山铁九连》
 

 张延堂   遗作  
 
张延堂老伴 孙玉芳 整理

 

编者按:

  亲爱的的读者:你可知道,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序列中曽经的“铁道兵”?你可知道军人牺牲岂止在战场?今天,铁二代为你解秘一段父亲张延堂遗作中讲的《忆四十八座空茔和雪山铁九连》的故事。这是和平年代铁道兵浴血奋战的一个真实反映;这是鲜为人知的修筑中(国)尼(泊尔)公路的悲壮;这是对牺牲战友的缅怀,也是要让世人知晓铁道兵逢山凿路遇水架桥的牺牲奉献精神……

 

 

  张延堂原铁道兵第五师24团“雪山铁九连”连长,

  基建工程兵九支队团长
 

  1962年,中国人民解放军原铁道兵第五师24团奉命入藏,修建中国尼泊尔国际公路。中尼公路从西藏日喀则到尼泊尔首都加德满都止,全程800公里,横向穿越喜马拉雅山。喜马拉雅山山口海拔5545米,这里没有春夏秋,只有严冬,时而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时而雨雪交加,电闪雷鸣,极度的缺氧,紫外线强烈。在这种地质学上叫做死亡地带的极端恶劣环境中,24团全体官兵已超越人类生命极限的毅力,轮锤挥锹,爆破开山铺路前进。公路前进到聂拉木县境时便进入喜马拉雅山南麓大峡谷。大峡谷全长35公里,两岸全是悬崖绝壁,许多地段绝壁高达百米、数百米至千米。抬头向上看白雪皑皑,千秋冰尚在。向下看云雾缭绕无底深渊,谷底急浪翻滚,地雷鸣般咆哮。峰顶是寒带,(终年积雪),中间是温带和亚热带(原始森林),谷底是热带(遍地旱蚂蝗),这在世界地质学上恐怕是独一无二的。地形之险恶,在中国筑路史上,恐怕也是空前绝后的。当地百姓称大峡谷为“地狱之门”。24团全体官兵历经一年的浴血奋战,于1963年底打通了“地狱之门”,1965年将中尼公路国内段粗通到了中尼边境。就在这三年的施工中,我团先后有48名官兵从悬崖上失足坠下,跌入万丈深渊,个个粉身碎骨。无论派多少人下谷底搜寻,也找不回烈士的骨血,因此,在喜马拉雅山深处的烈士陵园中筑下了48座空茔。唯24团九连在中尼公路全线施工中,无一伤亡,为此,1964年铁道兵党委授予24团九连以《雪山铁九连》光荣称号,并记集体二等功一次。笔者是雪山铁九连连长张延堂,谢谢读者。

  张延堂

  2001年7月18日
 

  

 

张延堂遗作原件

 

  附:在2021年纪念建党百年时候,母亲孙玉芳打开父亲张延堂的抽屉,取出上面这份遗稿《忆四十八座空茔和雪山铁九连》。他是父亲在生前病重的时候,一字字写下来的。父亲曾任铁道兵第五师24团“雪山铁九连”连长,基建工程兵九支队团长等。他说的:“我团先后有48名官兵从悬崖上失足坠下,跌入万丈深渊,个个粉身碎骨。无论派多少人下谷底搜寻,也找不回烈士的骨血,因此,在喜马拉雅山深处的烈士陵园中筑下了48座空茔。”这几句话让我们难以平静,因为父亲是一个认真严谨的人,他所说的一定是有依据的。为完成父亲的遗愿,作为铁二代我们有责任把这份遗稿整理公布,并选摘了一些史料和当年24团战友的回忆进行补充,向铁道兵的英烈和前辈们致敬。

  父亲张延堂讲的“在喜马拉雅山深处的烈士陵园”,是指1965年5月中尼公路工程指挥部为纪念修筑中尼公路牺牲的烈士而建的“樟木烈士公墓”,现在叫“樟木烈士陵园”。
 


 

  1965年修建的“樟木烈士公墓”

 

  1962年至1965年铁道兵第五师24团修建中尼公路施工的主要地段是在西藏喜马拉雅山聂拉木至樟木友谊桥中尼边境。“聂拉木”是藏语的音译,意为“象颈”,翻译成汉语就是“地狱之路”的意思。中尼公路就是在聂拉木大峡谷悬崖峭壁上开凿而成的。铁五师24团和其他筑路部队用热血与忠诚,担起祖国赋予的使命,不惜以生命的代价修筑了一条“天路”中尼公路。

  我们特别要感谢原中尼公路指挥部指挥长陈子植,他是一位老红军,1984年2月他写的纪念文章《革命烈士永垂不朽!!!》,使我们得以全面了解修建中尼公路的艰难和全貌。

  文章中说:“中尼公路要越过6座大山和许多条激流,从珠穆朗玛峰和希夏邦玛峰之间,横跨喜马拉雅山脉的分水岭,然后飞旋直下到达中尼边境。聂拉木到友谊桥直线距离不足20公里,高度下降竟达2000多米。有20多段线路要从三四百米高的绝壁悬崖上通过。在这种地段上施工挂一根保险绳都要付出巨大的勇气、智慧和劳动,勇士们必须在悬空摇荡的条件下打炮眼,多次爆破才能开出一个小小的立足点,然后才能从这点出发逐步展开作业,凿石通壁。有的驻地和工地近在咫尺,但上工和下工都要经过吊绳、软梯、独木桥多种地段,长达一两个小时的攀行。”

  他说,“经过3年的艰苦奋战,出大力流大汗,以至付出血的代价,终于战胜万难”“在施工过程中,有100多位同志献出了宝贵的生命,长眠于喜马拉雅山南麓的樟木烈士公墓里。”

  文章让我们了解了修筑中尼公路为何如此艰难,为什么路修完了留下了一座“樟木烈士公墓”。听母亲讲,父亲张延堂生前多次说过,要去西藏看看那里的变化,去烈士公墓看望牺牲的战友,因病没能成行。闽英大姐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前几年去西藏专门去寻找烈士墓地未果。从史料和照片上我们看到,樟木烈士公墓为筑路部队牺牲的烈士建筑了一个很好的安息地。走进陵园大门,迎面是“气壮山河”四个鲜红大字镶于石壁,由中尼公路指挥部指挥长陈子植于一九六五年五月手书,气势磅礴,铿锵有力,壮我军魂。
 

 

  题词由中尼公路指挥长陈子植手书

 

  陵园中间,一座高近10米的纪念碑岿然屹立。碑上是首批进藏的中国人民解放军18军军长、西藏军区司令员张国华将军的题词:“修筑中尼公路的烈士永垂不朽”烫金大字。纪念碑碑尖有一雕塑,雕塑为两人,一人举锤一人扶钎,重现筑路场景。纪念碑下方塔基处题有中尼公路工程指挥部撰写的“烈士公墓碑文”,上面镌刻着先烈们修路的英勇事迹,字句朴实真切,充满激情,感人肺腑。特别是碑文中赞扬筑路英烈“舍己为公,一心向党,烈士捐躯,山河气壮。精神永垂不朽,品质闪耀光芒。”等字句,是党、政府和部队给与修筑中尼公路牺牲战友的崇高评价。
 



 

  1966年赴京前,“雪山铁九连”到樟木烈士公墓

  祭拜烈士,与牺牲战友告别。
 

  碑文描写筑路部队用了“露宿风餐,克服重重困难,披星戴月,劳动热情高涨。万众一心,劈开世界高山,群策群力,斩断激流险江。轻渡索桥,灵活机智,飞攀软梯,英勇顽强。”等字句形象生动,是对铁道兵等筑路部队艰辛劳动,浴血奋战的真实写照,令人肃然起敬。
 


 
 

  樟木山坡上24团英烈坟茔依次排列
 

  墓园背靠大山,在樟木镇山坡上立着的一块块中尼公路烈士的坟茔石碑,上面刻有英烈的英名、部队、家乡和生猝年月,在苍穹映衬下,显得是那样的肃穆和悲壮。

  铁道兵24团等筑路部队在聂拉木到樟木中尼边境友谊桥35公里路段,牺牲100多名指战员,平均每一里就有1.4名烈士的忠魂在永久地守护着。感谢《铁道兵英烈名录》主编林建军战友帮我提供了铁道兵24团修建中尼公路48名英烈名录。看到一个个烈士“终年17岁”“终年18岁”“终年19岁”…… 催人泪下,心情难以平静。48名烈士中最大的28岁,最小的才17岁。他们那么年轻,他们的青春和最美的芳华,就永远定格在喜马拉雅世界屋脊的高山峡谷中。

  中尼公路指挥长陈子植说:“铁道兵24团从云南长途连续行军开到西藏定日,部队进入4000米以上高海拔地区后,干部战士普遍有高山反应,有的头痛呕吐,吃不下饭。紧接着,梁作栋团长率领这支部队担负起为整个筑路队开辟通路的任务。特别是在海拔5300多米的业里雄拉山顶,部队高山反应更加厉害,他们顽强地坚持,苦战了4个昼夜,胜利完成了任务。进入聂拉木至友谊桥段工地后,他们又一直担负着最艰险地段的施工任务。”

  父亲“雪山铁九连”的老战友吴抗战叔叔。多少年过去了,他想起当年牺牲的战友仍难以忘记。吴叔说,24团11连战士郑永成烈士21岁,是他陕西老乡,他在去聂拉木团部办事的路上,被从山上滚下的树木砸死。24团4连班长冯安仁烈士23岁。他背物资,从独木桥上滑落波曲河中,被激流冲走找不到遗骨。因为两个连比较近,吴叔还专门跑到现场去看望。

  当年铁五师24团的战友们也在网上追忆修建中尼公路的艰辛和怀念牺牲的战友。作为铁二代我们像父辈的战友表示崇高的敬意,也感谢您们的回忆:

  张祥耀(原24团政治处组织股股长)回忆说,修建中尼公路,相当艰险,真是悬崖峭壁,万丈深渊。岩壁陡峭不只是九十度,而是凹进去,只能是搭软梯往上攀爬。施工,上爬软梯,下走吊桥。塌方滑坡不断,施工、站岗、走路、大小便时都有牺牲的(笔者注:其他战士回忆,该战友在施工时解大便拽住一棵小树,结果小树连根拔起,连人带树一起滚下万丈深渊)。三天两头有战友牺牲,开初还很悲伤,慢慢地,就适应了,淡漠了...1964年我第一次探家,路上还不敢往路旁看,害怕,怕想起牺牲的战友。

  张冬生(原铁五师24团机械连、69团机械连指导员)回忆说:当时,人员上下班、施工都要爬天梯。特别是爆破手点燃炸药的引火线后,要赶快往上爬天梯,一旦爬慢了就会有炸伤、炸死的生命危险。如果爬天梯时一脚踩不稳、一手没抓住就会掉下几百米深的雅鲁藏布江粉身碎骨。我们有一位连队的司务长就是这样掉下去牺牲的。

  原铁五师24团1营4连战士,写的修筑中尼公路的长诗《忆往事》,其悲壮、惨烈的描写让人为之一振。可惜老兵没有留下姓名,感谢您,请允许我摘其中几段作为当年英烈献身的考证。

  “爬山涉水攀绝壁,血肉之躯凿坚石。

  惊猿炮声犹震耳,曲波水恶历在目。

  屋脊耸起如刀切,公路要经绝壁过。

  绝壁无路吊软梯,一切物资人背过。

  悬崖朽桥多索命,飞石危石送黄泉。”

  “二期工程尚未动, 我的班长身先殒。

  他是贵州毕节人, 探亲假过才归队。

  十九未婚已锁定, 不幸代身自贡兵。

  曲波咆哮吞忠魂, 苦苦寻之不见影。

  路通军区慰问信,提及英名冯安仁。”

  “年底终将路粗通, 粗通不久发惨剧。

  一队解放水泥车, 雷雨交加夜暮时。

  来到一座半边桥, 桥面以木搭缺口。

  大水冲刷木松动,连车带木下深谷。

  二车不知再冲下, 三车司机始警觉。

  下车方知出惨剧, 奔跑呼号喊苍天。”

  铁道兵这些前辈何止是施工作业,乃是以命相搏!修筑中尼公路的铁五师24团为什么有那么多牺牲的英烈,陈子植指挥长告诉了我们,是因为24团“他们又一直担负着最艰险地段的施工任务。”

  父亲张延堂当时是铁五师24团9连连长,从他留下的文字和照片我们也可以看到当年施工的艰辛和危险。

  在绝壁上攀登软梯和木梯。西藏聂拉木施工地形极其险要,在壁立万仞光秃秃的绝壁,齐刷刷象刀劈斧砍一般。绝壁上绑着一个长长的木梯,两条软梯从悬崖的顶部悬挂下来,铁道兵24团9连战士背着行李和工具,系着绳索攀蹬峭壁。这就是中尼公路施工的路呀,这一幕让人眼前一阵眩晕,难以置信。父亲生前说过:“如果把铁道兵修建中尼公路的壮举拍成一部电影也会是一部大片。”

 


 

  “雪山铁九连”攀登绝壁上的木梯和软梯进入施工现场

 

  吊着绳索在绝壁上悬空作业。这是1964年铁道兵24团奋战在喜马拉雅山南麓抢修中尼公路的照片。指战员们吊着绳索,悬在半空中,用脚抵住峭壁上的石棱,在异常坚硬的岩石上挥动铁锤钻岩打眼放炮,脚下淌过的是湍急的波曲河水。在如此艰难情况下,24团与聂拉木“死亡之道”相抗衡的工具十分简单,用铁锤、钢钎、炸药开山辟地前进,一米米地修、一寸寸地凿,一铲铲的挖。因公路蜿蜒在崇山峻岭,万丈悬崖深谷中,一失足必死无疑。他们的生命保障就全靠这根绳子,真是“命悬一线”啊,看得人头晕目眩,胆颤心惊。

  在“铁道兵·综述·九、参加国防工程建设”一章中也记载了修筑中尼公路的艰难。“聂(拉木〕友(谊桥〉区段山髙谷深,地势险要,有20余处“飞线”是从三四百米高的峭壁上通过的。大部地段,80%以上的施工人员需系保险绳和安全带高悬半空进行作业;部队进出工地要攀峭壁,爬软梯,走独木,越铁索,可谓“步步维艰”。”
 

 

  铁五师24团战士们身系绳子在崖壁上施工
 

  在峡谷之间搭建独木桥。这张照片是“雪山铁九连”在波曲河上搭建独木桥,桥下是波曲河翻滚的激流。父亲战友吴抗战叔叔讲,搭独木桥很危险,头顶危岩峭壁,脚下是激流深渊。我们九连的同志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每个人用尽全身力气拽着木头上的绳子,喊着号子“嘿呦嘿呦”,将手上的绳子一点一点的往下放,脚掌狠狠的蹬向地面,每向前走一步都有细小的碎石向崖下滑落。如果放快了,或树木短了搭不上对面的崖边,就会连人带木头坠入江中。张延堂连长一边吹哨一边不住地喊着:“稳住!稳住!”。他生怕木头的惯性把战士们带入江中。指战员们满脸流淌着污泥和汗水,身着的棉衣因施工磨损破旧不堪,白色棉絮都露在外面。但大家热情高涨,干劲冲天。
 


 

  “雪山铁九连”在峡谷之间搭建独木桥

 

  用石头垒起的中尼公路护坡。从下面照片上我们看到铁道兵24团《雪山铁九连》旗帜高挂在悬崖上。战士们用一块块方石垒起的中尼公路护坡矗立在江边。常人在西藏高原坐着不动也会感到气短胸闷,而24团的指战员们却要负重劳动,而这种负重不是一时一会,而是从1962年到1965年长达三年之久。我们难以想象这一块块方石是如何开采,如何加工,如何搬上山,又如何把它垒成高高的护坡。

  中尼公路指挥长陈子植说:“杰那附近、波曲两岸石壁连绵,在7公里多的线路内,平均1公里需要开挖出40000立方的土石方,其中80%是石方。”开山凿石铺路也是修筑中尼公路一大特色啊!
 



 

  “雪山铁九连”用石头垒起的中尼公路护坡
 

  我们非常感谢新华社记者王品三、陈远谋,他们在1964年8月24日《解放军报》,以“雪山铁九连”为题,报道了铁道兵第五师24团9连修筑中尼公路在悬崖绝壁见硬功的事迹,讲述了中尼公路是怎样施工的。父亲生前多次同母亲和孩子谈起《解放军报》的报道,他说,很真实,对九连的同志们鼓舞激励很大。

  报道中说:“这线路完全缠绕在悬崖绝壁上。九连的工段有1400米长,分上中下三线。第三线全是从绝壁上通过。勘测人员无法测量,只好在山下用目测,将中线桩钉在绝壁的两端。战士们说:“在这种高原雪山上修路,必须有熊一般的体力,金钱豹般的爪子,猴子般的灵巧。现在,面对这样的峭壁,即使有这样的本领,也感到不够用了。

  但是,在革命战士面前,没有不可战胜的困难。九连的战士决心让高山低头。他们在第二线路基边,打上两根钢钎,用两根20多米长的大绳紧紧的拴住一根碗口粗的圆木,顺绝壁放下去,成为劈山开石的一个立足点,大家管它叫“天桥”。

  十一班班长何元安和老战士杨显辉,自告奋勇,下去打第一个炮眼。下崖前,全班战士围住他俩叮嘱:千万小心啊!何元安爽朗地说:“你们放心,等着听咱们的锤响!”何元安腰插大铁锤,杨显辉斜背钢钎,连长张延堂向他们俩反复交代了注意事项,亲自检查了保险带,这才指挥他俩下去。

  两个人紧贴着石崖,赤脚踏着光滑的石壁,象荡秋千那样,慢慢地滑到“天桥”上。白云在身边飞驰,苍鹰在脚下盘旋,江水在崖下吼叫,就在这千古的石峡中,响起了“叮当、叮当”铁锤声。在绝壁上开辟了第一个立脚点。又由点到线打开一段三寸宽、一丈多长的通道。然后十一个战士把身子悬在半空,相互竞赛打眼爆破。一个多月里,战士们天天这样飞崖走壁,艰苦劳动,终于劈开了绝壁,打出了路基。”在中尼公路建设中,铁五师24团9连于1964年3月被铁道兵党委授予“雪山铁九连”荣誉称号,荣记集体二等功。

  1965年6月举行中尼公路的全线通车庆典。1966年1月31日,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向参加修筑中尼公路的全体人员发出嘉奖令,指出:“中尼公路国内段工程,以敢拼敢干的大无畏精神,以让高山低头、大河让路的英雄气概,经过3年的艰苦努力,克服了高山峻岭、悬崖峭壁、高原严寒、气候恶劣、人烟稀少等种种严重困难,圆满完成了任务!”

  父亲告诉我们,筑路部队每人颁发一枚由中央政府与西藏自治区人民委员会制作的“修筑中尼公路纪念章”。他和母亲视为珍宝一直收藏着。他常说,铁道兵是路通人走,一项工程完工,留下一座烈士陵园,奔赴新的征程。1966年父亲所在的“雪山铁九连”又奉命奔向北京参加修建中国第一条地下铁道北京一号线。

  通过父亲当年老首长、老战友的回忆,我们对铁道兵前辈修筑中尼公路“抛头颅洒热血”“粉身碎骨”“激情燃烧的岁月”充满敬意和感叹。一段公路,一段铁血,24团“让高山低头,叫河水让路”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是靠爱党、爱国、爱人民所激发起来的高昂战斗意志,是用他们的青春岁月与生命的代价,修筑了中尼公路这条跨越喜马拉雅山悬崖绝壁的“天路”。

  父亲张延堂遗作中讲的“48座空茔”或多或少,都是当时铁道兵浴血奋战的一个真实反映。他把这些鲜为人知的修筑中尼公路的英烈壮举写下来,讲出来,是对牺牲战友的缅怀,也是要让世人知晓铁道兵修筑中尼公路的艰苦岁月。英烈们的铁血军魂永在,精神不死。可以告慰英烈们的是,中尼公路为发展中尼两国间的友好合作和经济、文化交流,增进两国人民之间的传统友谊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它永远是立在人民心中的丰碑!我们曾经问过父亲,修路条件如此恶劣,“雪山铁九连”靠什么坚持下来的?老人脱口而出,一脸的笑容:“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啊!”这就是铁道兵无坚不摧信仰的力量。

  我们把父亲张延堂遗作整理补充是完成老人一桩心愿,也是一次铁道兵精神的学习和传承,衷心感谢铁道兵前辈们的精彩人生和珍贵回忆。


编辑:向日葵,审编:段海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