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兵文苑

肖春连 ||《跟首长下连队》

 

  部队团以上机关领导为加强部队建设,经常组织司、政、后部分机关干部深入到连队蹲点,搞调查研究,已成为常态化。

  我在团政治处宣传股当干事时,凡是上级有重大政治活动,政治处领导都派我跟首长去工作组下连队搞试点,认真总结经验,培养典型,以典型单位引路,然后在部队全面推广。

  / 铁道兵老照片(图片来源网络)/

  每次下连队我都二话不说,打起被包就出发,我认为这是领导对自己的信任和磨练,下到连队住工棚、住帐蓬,跟施工班战士一起睡大通铺,晚上劳累一天的战士在睡觉中打呼噜说梦话、放屁、巴叽嘴、啥噪声都有,只好捂着耳朵睡觉。铁道兵连队的营房大部分都是帐蓬和用毛树枝搭的简易工棚,一个萝卜一个坑,没有多余的房间。团首长下连队后,连队干部主动把自己的铺位让出来给首长住,他们下到班里也跟战士们挤在一起睡大通铺。

  吃钣时,我们工作组跟连首长一起在连部吃,班里战士吃什么我们也吃什么。那时中央军委有名文规定首长下连队不准喝酒只能增加一盘炒鸡蛋。有的连队在深山沟里买不到鸡蛋,就变换成一盘回锅肉或红烧肉。那时部队干部战士的伙食标准都是4角2分一天,机关干部很少吃肉。连队住在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里,自己都养几十头猪在山野地里放养,我们每次下连队都能吃到又肥又香的黑猪肉,回到机关后,很多同事跟我们开玩笑说:又到连队去揩油了。

  /铁道兵老照片(图片来源网络)/

  部队讲究官兵一致,干部不准搞特殊化。有一次我跟14级副政委刘嘉西到连队蹲点,我跟军务股樊参谋住在一间工具棚里,刘副政委住在一间四处通风的临时来队家属房里,夜间被山风吹歪了嘴,造成半个脸神经麻痹不能讲话,只好用卡车送到附近半山腰中的卫生队去治疗。还有一次我跟政治处主任姜世录到一营检查工作,中午休息时,没有占用营首长的床位,怕耽误他们休息,我俩就躲到高鼻梁隧道进口旁一间炸药库里,躺在炸药箱上睡了一中午,后来我想想这事就后怕,假如炸药一爆炸,我俩就会被炸得粉身碎骨飞上天了。

  机关干部大部分都怕下连队,因为在连队吃住都不方便。可我与他们相反,就喜欢连队,因为我从当兵那天起就在连队当文书,班长、副排长、排长、副指导员,整天跟战士摸爬滚打在一起,连队的一切生活制度,我都习惯,对连队的那些事,我都了如指掌,一清二楚。每次工作组到了后期,领导和随从人员都陆续回到了机关,还留下少数人抓落实工作,每逢那时我就主动申请留下。一是我不怕连队生活艰苦;二是我想趁此机会在连队一线能发现一些新鲜的新闻线索抓"活鱼"写新闻报道。就像女作家王安忆初到农场当知青一样,同去的知青都怕艰苦哭天抹泪,她却心花怒放,认为这正是搞好写作搜集素材的大好时机。

  /铁道兵老照片(图片来源网络)/

  我在连队跟战士一起打隧道、架大桥,在施工中发现好的题材抓住不放,贴近现场深入采访,写成现场短新闻后,立即用电话报给军内几家报社编辑部,很快就被采用。

  由于长期在部队养成了不怕艰苦,善于开动脑筋,亲自动手写文章的好习惯。1978年我转业时,被组织安排到没人肯去的废品收购站,我发扬部队的光荣传统,身穿工作服跟职工一起走街串巷收废品,在马路上晒牛羊皮,不怕别人讥笑。我始终认为作为一名共产党员,随时应该听从党召唤,应做到哪里艰苦就到哪里去。后来我边结合工作边写新闻报道,有好几篇文章被《工人日报》、《文汇报》、《新华日报》、《扬州日报》和靖江广播电台采用。一年后我被调到县政府军队转业安置办公室工作。至今我还念念不忘在部队下连队和在废品收购站那段令人难忘的日子。
 

  肖春连简介

  肖春连 1963年2月入伍,在铁道兵第十师四十九团历任战士、文书、班长、副排长、排长、副指导员、指导员、宣传干事。1978年8月转业到江苏省靖江县工作。历任土产公司人秘股长,县政府军队转业干部安置公办室主任,机关行政管理局局长等职。曾在《人民日报》《工人日报》、《文汇报》、《农民日报》、《新华日报》、《中国劳动人事报》、江苏《党的生活》、《扬州日报》、《江西时报》头版头条发表过数十篇文章,还曾被《江苏广播新闻》评为二等奖。《散文选刊》作家班学员,在青海省大型文艺刊物上、四川《西昌晚报》和陕西《旬阳》报上表发过数篇文章。
编辑:向日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