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2002年——2005年日记节选。

        你有耐心看下去吗？流水账，乏味。可是，这是一位老革命、将军的夫人年年岁岁一笔一划写下来；且在“傻子”病故后，以93岁之高龄，重新整理抄录拟编印出版，以纪念63岁去世的智障女儿，你又不得不一句一句读完。因为你读的是慈母的心。

        小Y的父亲出现了。小Y的父亲是参加过两万五千里长征的开国少将，副兵团职离休干部，荣获“全国老有所为先进个人”称号。日记里写的是小Y的父亲2005年因病住院的事。在病房，小Y为父亲唱了多首歌曲。小Y的父亲2009年逝世。

        小Y的家庭和睦，小Y摔伤住院，哥哥、姐姐及时到医院侍候……

        2002年1月7日

        小Y无缘无故地就哭起来，她说她爸爸不愿意搬家。我说，咱们这边的房子要拆了，不搬也不行呀。

        晚上，她又说，某明，呼喊了，又哭了。我说某明在香港呢，她没招你惹你，你哭什么？我说，你是不是病了、有什么不舒服？她听我这么说，又低着头笑了。

        1月11日

        今晚，我只穿着内衣在洗衣服，小Y拍拍我的背说：“别冻着我的老妈妈。”我说：“Thank you verymuch 。”我说，你晚上要盖好被子，别冻着，她马上也说一句英语 thank you。

        3月2日

        上午小Y听广播，听着听着，忽然哈哈大笑，还说“好啊，好啊”，我说：“你，这么高兴啊。”她说：“那两个人有新房子了，他们就要搬家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她天天盼着搬家，听说人家要搬家，她也跟着高兴。

        3月29日

        最近，我和小Y每天晚上喝一点用奶粉冲的牛奶，有时我不想喝，她就坐在我旁边等着，等得不耐烦了就说：“还没喝牛奶呢？”如果她爸爸问我喝牛奶了吗而没有问她。她就反复说：“你干什么问我妈，不问我？一直到她爸爸说一句让她满意的话才算完。
 

罗妈妈1946年在晋西北途中。

        4月23日

        我们前院的邻居徐去世了，小Y说要给徐叔叔（遗像）去鞠躬，今天带她去了。

        2003年8月5日

        小Y看我做十字绣，就来给我搬椅子，让我坐下，一听我咳嗽，就给我捶背。她大大的眼睛似乎时刻观察我的一举一动，关心着我。每天早晨7点15分以前和我一起学英语，叽里咕噜的瞎说，她觉得很有趣。

        2004年1月12日

        晚上，小Y说：“妈妈，你睡觉时别从床上掉下来。”我说：“你也别从床上掉下来。”

        2005年1月28日

        小Y从床上滑下去了，右臂着地，躺在地上起不来了。我使劲去扶她，她的右胳膊不能碰。一碰，她就说：“哎呦，疼。”

        这时，已到中午了，我喂她吃了午饭，让她休息，下午去某某医院拍了片子。医生说，这是骨折，而且比较严重，建议去大医院。

        今天六、七级大风，很冷，没办法，马上去了301急诊，医生看了片子马上决定住院，但还需要做一些检查，心电图、验血、拍片子。司机朱某某跑来跑去不下十几趟，问我是不是需要给大哥、大姐打电话，我说不用了，这么晚告诉他们，怕他们睡不好，我就留在医院里吧，因为听说夜里要做手术。

        29日

        上午，我给小Y哥哥打电话，他马上就去了医院。中午给她姐姐打了电话，她姐姐马上就去了医院，她俩把我换下来。他们可以做主，我才能休息。因为昨夜要照顾小Y输液（葡萄糖、消炎类药），我一夜没睡。非常疲惫了。

        1月30日，昨夜极度困倦，睡得好，早饭只有我来此。

        1月31日，中午我去301，陪小Y到下午4点才回来。这几天我要打扫卫生、接电话、做饭，看报，忙忙碌碌。
 

罗妈妈手迹

        2月1日，

        小Y下午出院，出院通知书上写着：“骨折伴脱位，麻醉复位三周。”

        在住院中，同病房的两病人疼得哭，我问小Y疼不疼，她说：“疼，我不哭。”她还说过：“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2月11日

        小Y的伤尚未好，我带她去了301医院看她爸爸，她爸爸不会说话了，看见小Y来，他笑了。小Y为了让她爸爸高兴，唱了几支歌：《小篮子》、《卖报歌》、《我爱北京天安门》：“我们的祖国是花园，花园的花朵真鲜艳......”以及《红灯记》中铁梅唱的“听奶奶讲革命（几句）。他还跟她爸爸说：你别着急了，好好养着，好了就回家。
 

小Y的父亲1938年在延安与战友合影。


 

照片由作者提供
（本版编辑： 老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