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铁道兵骄傲》征文342 难忘新兵训练之帮厨
 

　　新兵训练之简称乃新训。帮厨，就是我在新兵训练期间被安排到炊事班干活经历及由此产生的细微感想而已。

　　1976年2月，我参加解放军，成为铁道兵独立机械团一员。新兵，就要进行训练，从衣食住行方方面面开始，按照解放军条例，一条一条进行训练，彻底改变不良习气，成为合格的军人。我们是铁道兵，经常搬家，就没有固定营房，当年的新训中队设在一个村庄里，一个农户家安排3个人，睡在炕上。对于我们南方人而言，是头朝里边还是外边，是睡东边还是西边，搞不清楚，有点不习惯。

　　我们中队，新兵150人，分成3个排，1个排5个班，计15个班，1个班10个人，加上中队首长3人、排长3人、班长15人、炊事员10人、司务处2人、卫生员1人，小计33人，一共183人。这么多人聚集一起，民以食为天，吃饭成了第一要务。

　　新兵苦，三个月。伙房设在当地生产队一个饲养牲口的场地，腾出来4间屋，作为我们的司务处，旁边还有不少牲口饲养棚，中队叫我们不要去翻动，保持原貌，以便好移交。看着伙房处于如此位置，确也影响食欲。环境差一点，倒没什么，天天伙食单一，哪怕你再有激昂的食欲，也吃不到可口的食物，情绪就低落了起来，势必影响训练。因为北方冬天蔬菜稀缺，一般就是储藏的白菜、萝卜、土豆“三大菜”，早上萝卜咸菜疙瘩，中午不是白菜就是土豆，晚上不是土豆就是白菜，一日三餐，轮番上阵，一成不变。那主食呢?主要是高粱米、面粉、玉米粉，早上馒头、玉米糊糊，中午高粱米，晚上不是馒头就是高粱米。倒是吃过两三次东北大米，那个好呀，简直难以叙述，而今还在回味。可这个高粱米呀，吃饱了不易消化，肚子鼓鼓胀，臭屁响屁一个接一个，惹来阵阵搞笑，搞不好还要拉肚子，难受极了。新兵们说，高粱米进肚，沼气形成。我们老家投入大量人财物大办沼气，收效甚微，不如吃上几碗高粱米，那气浪强力的沼气就生成，爆炸力不亚于核武器。为了少放屁，我们就控制饮食量，可肚子又饿得咕咕叫，村庄里面没有小食店，买不到零食，只好强忍着。

　　一天一大早，班长对我说，炊事班点名要我去帮厨。我赶到伙房，只见只有班长和2个炊事员，他3个人在上班。我服从班长安排，先去压水。我们新训驻地辽宁省赤峰县属于北方气候，临近三月末了，还天寒地冻，压水机里面还有厚厚的一层冰，压不上水来，我气急败坏，不知所措。班长教我倒一瓶开水烫一烫，才慢慢压上水来了。而这个时候的我们老家，早已是春暖花开，莺歌燕舞，可此地还冻手冻脚，畏缩不前。压好了水，班长叫我去储藏室取菜，我看到储藏室一半边堆放着一些白菜、萝卜、土豆、大葱等，一半边放着麻袋、油桶等，不用看就晓得那是我们的食粮，可这些东西东倒西歪，杂乱无章，看着就有些恶心，既不卫生，还易混染气味，加速蔬菜腐烂。我取出菜，一边洗，一边对班长如是说。班长夸我说得对，可他们没时间进行重新码放。我洗完菜，又切菜，再进行揉馒头，上蒸屉，班长喊一声“旺火”，负责烧火的赶紧跑去炉前，拨弄拨弄，火势越烧越旺，十来分钟馒头出笼，班长随便拍一拍这个，拍一拍那个，感到很好，笑眯眯说到，不错不错。犹如完成了一个艰巨任务，收获多多，弹冠相庆，好比打了一个大胜仗，喜不自禁，自我陶醉。班长掏出莫合烟，卷上一支，吧嗒吧嗒抽了起来，那个神情劲儿呀，唯有他一个人能够体会与享受。
　　班长准备炒菜，端来两三斤黄豆油，一点佐料也不放，就要把火烧旺，倒油下菜哗啦啦，好不好吃铲起来。我说应该放一些佐料才对，班长说没有这些个调料。我说在储藏室还有，我去找一找。我跑去，找到了几个生姜、辣椒、一小半袋芡粉，还拿来几根葱，洗了洗，切了切，看着班长按照我说的程序一丝不苟炒了起来，似乎闻到了一股股香味，起锅时倒入芡粉，菜品形状比清汤寡水好看多了。餐中，我问了好几个战友，味道如何?他们说，多少有了一点川味，北方老兵也说，比昨天好多了。班长对我说，下次炒菜，叫我为他当指挥家。我在想，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我说多了话而言多必失?还是班长心里有疙瘩?

　　班长姓解，名法友，1971年入伍，山东沂南县人，机械团12连修理排10班班长。我说《水浒传》108单好汉里就有这个姓。这个姓的人较少，搞不好会有人叫解放军的解，叫不来“解”(音谢)。解班长做馒头是他的强项，可炒菜或者煮米饭就稍逊一筹。他是班长，炒菜基本上都是他掌勺，可能没放佐料的缘故，加之食用油放的少，火候把控没到位，味道总是提不起来，新兵们总结为水煮白菜、水煮萝卜、水煮土豆，完完全全符合唐朝武则天的“天下第一水席”。我为班长抱不平，伙房只有一块一块的海盐和固体酱油，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叫他怎么炒菜?就是大厨师掌勺，照样提不起味。

　　班长煮的高粱米饭，多次出现不是焦糊就是夹生。班长是个好人，每次都虚心听取战友们发牢骚，检讨他自己的不足，确实想做成可口饭菜，可也难见到改正的实际行动，仍然“涛声依旧”，惹得大家骂骂咧咧。我站在公正位置上为他找理由，馒头好蒸，看看水蒸气就晓得馒头好了没?高粱米饭既就掌控水量又要掌控火候，尤其煤炭炉子，闭火早了饭就夹生，闭火晚了饭就糊了，这还真是技术活，不好掌控，若是使用蒸气蒸饭，那就好多了。可当下伙房没有这些设备，不能怪班长，”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比喻班长也可以说成”巧妇难为无器之炊”。战友们嘲笑我才帮厨一天就在为班长打马虎眼，强词夺理，无理搅三分。

　　早饭时间到，一个排一个排列队喊着一二一口号，朝食堂开来。到了”三用堂”，开始唱歌，每个排分别唱上一支歌，中队再一起唱上一支，然后中队领导讲话，各班分开，围了一圈蹲下，准备用餐。我们赶紧把玉米糊糊、馒头、菜抬了出去，一个班来1个人，端走已经分好的馒头、菜2个脸盆，自己去打玉米糊糊，一起蹲着不声不响吃了开来。班长叫我吃饭，想吃好多就打好多，炊事员嘛，不控制分量，敞开肚皮吃。中队全部吃完，我们就收拾开来，我把剩下的残羹剩饭拿去喂猪，回来就洗涮餐具，码好这些餐具，再认认真真冲洗厨房，炉子闭火，把水压足，把门关上，大功告成，我们也就万事大吉，回到自己的寝室，休息休息。中午和晚上的工作程序，基本上都是这样，外甥打灯笼——照舅(旧)。

　　我没回去休息，提出要去储藏室分类码放蔬菜、粮食，班长也没表示同意也没表示反对，就让我去干。我分门别类把蔬菜码在一起，白菜一堆，萝卜一处，土豆一堆，中间还留了空隙，以便好拿。粮食口袋重，我拿不动，只是堆码了拿得动的食材，看上看下比较顺眼，才心满意足回去。班长看了，十分满意，向我竖起大拇指。

　　过后听得老兵说，新兵训练中，你若是被哪个领导看中了，想要你去他连队，一般都要安排你去炊事班干干活帮帮厨，看看你能不能吃苦?表现行不行?也就是考验考验你，若行，就决定要你，不行，那你就参加大分配，去到哪个连队?听天由命吧。至于是不是真的?没有证据，不敢妄加断言。不过，新兵下连，我还真的到了这个炊事班长的连队，而我们新训中队指导员就是这个班长连队的指导员。

　　连队伙食，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老大难问题，一直以来都没得到圆满解决。炊事班少不了油盐酱醋五味调料，做出来的菜才能达到色香味美形俱佳，不然就空中楼阁，可望不可即。要真正调剂和改善伙食，炊事班长尤为重要。以前说过，炊事班作用相当于一个副连长，搞好了炊事班工作，让大家吃得好、吃得饱，营养跟上了，身体就好，精神就好，焕发出无穷无尽力量，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任何艰难险阻也不在话下，全连工作也就蒸蒸日上，凯歌猛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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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开门见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