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尘封的记忆、襄渝铁路建设旧事(七)狼、猎狼轶事。
黑雾(王刚乾)
“开展五七园地是个好办法”，尽管转运物资工作忙的焦头烂额，连队依然动员各排班利用空余时间，在周边沟坎边角开荒种地。经过几番精心伺弄，种植的菜园取得了相应效果。
伺弄“五七园地”尝到了甜头，动了心思的连长，又抽人在靠近炊事班住所仓库旁的沟里，和泥垒墙，盖了猪圈羊圈。
有了猪圈羊圈，连长遂交代上士出去采买粮蔬时，瞅机会买回来几头猪崽羊崽。
把猪羊崽子圈进圈里，照顾猪羊的倌儿，自然就交给了炊事班，炊事班长遂指派一个叫连自生的战士负责。
连自生来自渭南铁中，五三年生人，“芳”年十八，六九届应届生。这个战士勤恳本分，不怕脏累(比在工地扛水泥轻松多了)，猪、羊仔在他精心照护下，长的倒也欢实。
眼看猪、羊仔一天天长大，一天清晨，司职的倌儿按例起早给属下喂食。当打开圈舍那一刻，忽然发现一头猪哆嗦着挤在墙角，一条腿被啥咬的鲜血淋漓!
“咋回事?，啥咬的?”
带着疑问的猪倌见状，赶紧转身把情况报告给连长。
得到信息的连长，三步并两步跟着来到圈舍，看到躲在角落的猪，腿上被咬的皮开肉绽，疼的猪哼哼乱叫，遂让卫生员给猪腿抹红汞消炎包扎。
有关狼的踪迹，之前途经营房进山狩猎的老猎人，曾经给大家提过醒，说这附近山里有狼。
从城市来的小青年们，听说对面山上有狼，心想这么多人还怕狼?也就没在乎那回事。
老猎人的提醒，年轻人的不在意，现实往往很打脸!
住在“学兵山”末端的四排，有个班的战士晚上起夜撒尿，黑暗中见蹲在通铺过道中间有个影子，遂壮着胆问了一声;
“谁?!”
问过后看对方没有反应，睁大眼睛仔细一看;
“妈呀!狼!”
一声惊叫，把正在睡梦中的战士们惊醒。就在大家手忙脚乱的还没反应过来，蹲着的那只狼起身，不慌不忙的钻出帐篷，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中。
一排带队军代表付永祥排长，一个和蔼可亲的山东兵!
不怕人的狼，不仅钻了有人的帐篷，更是得寸进尺，还咬伤了猪倌精心喂养的猪。于是，在加强防范的同时，连长命令重新加固猪圈羊圈，在周围还用白石灰画了圈。
就在又一次猎人经过连队营房时，有人就把发现狼的事告诉了猎人，想邀请猎人打狼。
得到信息的猎人，听完事情经过，张嘴笑笑告诉我们，狼是有灵性的野兽，不仅非常狡猾，有时还会对人产生报复行为!除非下套子，一般猎枪打不到狼，只能吓唬一下而已。
眼看老猎人不接招，面临猪羊随时被狼叼走伤害的可能，大家面面相关，连长只好让战士们把猪羊圈加固再加固!
连队有执勤巡逻哨，虽有两杆五六自动、半自动，却苦于没有配发枪弹，用空枪对付狼根本不可能!
就在大家苦于退狼无计时，有个胆大的战士就动了心思。
负责连队采买粮食菜蔬的上士老吴，一米七几的个头，棱角分明的脸庞，就是眼神有些不大好。虽然年龄比连队多数战士长了几岁，除了背有些挺不直，体格却结实孔武有力。
老吴心眼活，到底长了大家几岁，懂得人情世故。自从挂上连队上士一职，尽心尽力做事，也颇受连长战友们待见。
因时常外出采买，老吴人缘活泛，结识周边不少乡里乡亲。见狼伤了连队的宝贝，眼见从连队过来过去背着鸟铳的猎人，知道街里土产店有卖鸟铳猎枪，遂托关系咬牙买来一支鸟铳!说是瞅冷子给狼弄一下子!
鸟铳有了，一并买来火药铁砂，要打狼前必须先试验枪法，掌握一下猎枪性能。
试枪时屁股后跟着几个看热闹的战士，站在炊事班仓库门前，面对隔一条沟的山林，装药、用通条把火药压实。抓一把铁砂塞进枪筒，再捅进去一团纸固定铁砂，把火帽按上机头。
第一次打鸟铳，心里没底，对着沟那边小心扣动扳机;
“咚!”
随着一声巨响，腾起一股呛人的硝烟。就见长长的枪管喷出一道火焰，至于子弹打到哪里?在大家闭眼的那一刻，谁都没看见?
举着鸟铳的老吴，脸上留着被鸟铳退火熏的一道黑，一只被烧卷的眼眉，看热闹的战士们呲着牙，一个个笑的直不起腰。
试枪得到经验，开火时脸不能贴太近。接下来又试了几次，总算掌握药量和配弹数量，打狼的计划也就有了眉目。
试过枪的老吴心里有了谱，是夜，给鸟铳装足了药，为增强杀伤力，给枪筒里又多放了几颗大铁砂。
有人想跟老吴一起凑热闹，被老吴一口拒绝。说是狼很有灵性，一但被狼闻见人味就不来了。
拿着鸟铳的老吴，事先已经观察好地形，在合适的位置埋伏下来，就等饿狼现身，瞅机会弄它一下!
夜深了，吃饱了的猪羊也消停下来，山沟里虫声唧唧，万籁俱静。
睁大眼神的老吴，久等不见动静，一阵睡意来袭。朦胧中，忽然被沟里猪圈传来凄厉惨叫惊醒!
“来了!中，等嘞就是你!”
老吴嘟囔着一骨碌爬起身，小心把鸟铳对着前方，努力睁大眼神，黑暗中却啥都看不清?
经过一番仔细辨认，朦胧中像是有个黑影晃动!机不可失，把枪口对准黑影就搂了火!
“咚!”随着一团火焰喷出，带着使命的铁砂直奔黑影而去!
“打住了!打住了!”
火药腾起的硝烟未散，激动的老吴就喊出了声。
一声抢响，压住了沟里凄厉的猪叫，也惊动了没睡等着看热闹的战士们。
大家循声跑来，都想看被老吴打中的狼是啥样子?拿着手电就朝猪圈跑去。
刚才被枪响惊呆的猪羊，看到手电筒齐刷刷照来，紧紧的依偎在圈舍角落，哼哼唧唧挤做一团。
大家围着猪、羊圈用手电筒找了一圈，除了被吓作一团的猪羊，却没见着狼的影子?
“没有!啥眼神?不会把猪当狼了吧?臭靶子!”
大家没看见狼的影子，反倒被臭气熏天的猪、羊粪熏的出不来气。嘴里嘟囔着爬上坡，回到各自帐篷爬进被窝，重拾旧梦，去和周公聊老吴打狼的故事。
天亮了，晨起的阳光晕染了东方天际，早操的哨音响了。
“夜黑听见枪响没?”
“听见了，听说老吴把狼弄了一下。”
“弄上了没?”
“弄个屁!就老吴那眼神，能弄住个啥?”
出操的队伍里有人交头接耳，待跑操结束，洗漱的空间，有人来找老吴。
“老吴呢?”
“找老吴干啥?”
“找老吴算账!”
“算啥帐?恁么大嘞火?”
“算啥帐?恁看，我夜黑在下面晒嘞裤子成啥了?”
炊事班战士举起掂在手里的裤子，边抖擞边说。
乖乖!好好的裤子，光剩裤腰连着俩裤腿，中间裤裆弄了个大窟窿!
被铁砂击穿的窟窿眼，边沿残留着黑火药的痕迹，眼看这条裤子穿不成了，老吴算是惹祸了!
打狼把人晒的裤子当靶子，末了反倒赔人一条裤子，老吴落下的笑柄，成了连队战友们调剂疲劳的话题。
不过需要补充的是，自从老吴用鸟铳施展“射裆惊狼”大法，舍了一条裤子钱，却保住了连队猪羊不再受狼惊扰。从那往后，直到宰了年猪，吃了羊肉，狼再没骚扰过猪、羊两圈。
学兵扎根山头，占山为了王!每当夜幕降临，远近山头总有来历不明的信号弹升空。
闪着亮光的信号弹，在漆黑的夜空留下一道弧线，就像夜郎睁开一道眯缝着的眼，随拖着忽闪着白色尾巴的弹头消失，又闭上了疲劳的眼睛。
之前部队首长训话说，解放战争时，兵败的李宗仁麾下，跑进大巴山，从此化整为零的隐藏起来。
在当时“阶级斗争、一抓就灵”指导方针下，部队按规矩给连队配了枪。虽然是两只五六式全、半自动，有枪刺却没配枪弹。教导员告诉大家，巡逻时一定要提高警惕，严防阶级敌人捣乱破坏。
从没弄过枪的小伙子们，见到真枪自然稀罕好奇。在带队军代表教授下，学会了拆卸擦枪，玩的不亦乐乎。听说要持枪巡逻营房，待物资到后，还要巡守工地仓库，都想背着枪威风一阵。
开始的值哨巡逻，从一班开始轮流，十六个班没轮几个回合。白天黑夜装卸，累的跟吹猪一般，无论白天、黑夜、刮风下雨，还要值班上岗巡逻，有人对枪就没了兴趣。
看着锈迹斑斑、没人擦拭上油的两杆枪，连领导经过研究，把巡营和看仓库的任务交给责任心强的一排一班。
(后文待续)
文章配图部分来自网络。
编辑：开门见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