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兵的日子(6)【原创】
宣传队晚上演出,白天还照常要出操,毕竟是部队、是军人,这是一点也不含糊的。只是宣传队出操不像连队出操跑步,而是练功。
出操练功由全队功夫最好的沈雄瑞负责,带领全队像专业演员练童子功那样每天先跑几圈热热身,之后压腿,把腿架在一个高台阶上,上身用力往腿上压,正腿压过了再侧腿,能压多低压多低;压完腿之后开始下腰,背靠墙壁双手往后扶着墙往下弯腰,能下多少下多少;下完腰之后再跑跳,这也是沈雄瑞时间,他带着大家先跑步侧手翻,然后跑步正手翻,难度越大,能做到的人越少,最后只有他一个能空手翻,赢得大家一片叫好。我们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干看就是不会。
每天出操我们倒不怕,是军人都要出操,最让我和小梅头疼的就是练功了。练功那都是童子功,从小就开始练的。可我们都是快20岁的青年人,身体早已发育长成,腿压不低,腰下不去。但是因为是军人,我和小梅其实都非常努力,用力压腿,使劲下腰。每天快到全体收功的时候,沈雄瑞就把我和小梅叫到练功的毡子上仰天躺下,然后几个队友分别压住我的胳膊和一只腿,沈雄瑞抬起另一只腿扳直了往我胸前压,开始像试探一样慢慢地闪动着,突然出其不意地用力压到我们胸前,让脚尖压过头顶。顿时只觉得腿上的大筋触电一般地麻木,麻木过后便是剧痛。我实在忍不住大叫起来,身体早被队友压紧不得动弹。压完一只腿再如此这般压另一只腿。压完我再压小梅,要不就先压小梅再压我,反正我和小梅两个新兵每天都要像过堂一样过过沈雄瑞这道关。
练功过后就是练艺和排练时间。老队友虽然个个身怀绝技,但是练艺依然非常认真。吴耀弹琵琶指甲上要缠弹片,他一有空就练,不练琵琶时指甲上弹片也不取下,不能抱琵琶练时,就左手扯着上衣缝,右手练转指,五指在衣缝上依次展开合拢,灵活得好像指尖上的舞蹈;永昌虽然好像什么乐器都会,但拉得最好、练得最多的还是二胡;德才除了练口技,还练魔术,虽然我们朝夕相处,但练习魔术时仍然对我们高度“保密”。
1974年2月快到老兵退伍季了,这天高队长郑重其事地叫我去谈话,说队里决定我结束在宣传队的助勤工作,还回仓库连队。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是雷打不动的一条铁律。我当然无条件地服从高队长的决定,就这样我在宣传队助勤半年又回到了仓库连装卸二排四班。
此事过后许久,我才从各种渠道隐约听说关于我在宣传队的这番来因去果,还有一个曲折的故事。说是原本是团司令部军务股到新兵连先挑选了我,准备退伍季过后让我接替军务股打字员。可是我却被隶属团政治处的宣传队从仓库挑了去宣传队。于是军务股跟宣传股交涉,宣传队不愿放我走。据说高队长选我来也是准备在退伍季之后接替队里一贯出演高大上英雄人物的解向林。我和解向林都是一米八的大个,当年文艺节目凡是出演英雄人物都必须是高大上的大个子。然而原准备1974年退伍的宣传队解向林和军务股打字员,这年都不退伍了。也就是说军务股和宣传队都不需要我这个“备胎”了。
以上纯属听说来的小插曲。当然,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绝对服从部队命令,丝毫没有受到工作曲折变动的任何影响,回到仓库连还当装卸工。实话实说,当年并不是我有多么高的觉悟,因为当兵的都懂得在部队,就必须:一是服从,二是服从,三还是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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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开门见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