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兵文苑

忆我的父亲彭昭学

 

  今年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七十周年,在这举国上下同庆国庆佳节的时候,更要缅怀那些革命先烈和革命英雄们,我的父亲也在为新中国的成立尽了绵薄之力。

  我的父亲彭昭学1924年2月16日(正月十二日)出生在农村的一个贫困家庭里。十二岁就给本村一户富裕人家挑水挣些微博的收入,十四、十五岁就给地主家扛活,十六岁在岗西地主许云亭家扛活。1940年1月(农历三九年冬月)报名参军抗击日寇入侵者,随军转战南北,出生入死,经受炮与火的洗礼。

  1942年侵略中国的日本鬼子拉网式的大扫荡,是战争最残酷最激烈的时候。为了消灭敌人,进行反扫荡,我父亲所在部队在平度大泽山和日本鬼子展开了激烈的战斗。我父亲英勇作战,不怕牺牲,冒着敌人的炮火向前冲。一个、两个、三个日本鬼子应声倒下了。而就在这时候,一颗日本鬼子的子弹打过来,击中了我父亲的胸部,鲜血顿涌。后来经抢救,父亲脱离了危险,但是弹片打进他的肺部。
 


 

  1942年7月,我父亲刚够18岁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父亲的外伤治愈了,但子弹片仍然留在肺里,因为手术难度大,那时的医院医疗条件有限,弄不好就会伤及心脏。父亲虽然依旧忍受着弹片在肺中刺激的痛苦,仍旧坚持完成部队的作战任务。父亲在部队时上了识字的速成班,开始认识一些字,他也很重视自己的文化学习。因为有伤,在抗战胜利后就复员回乡,复员前任连长。

  父亲复员后,任过民兵连长,民兵营长(五村连片),任过支部委员,样样工作带头干,真正起到了共产党员的模范带头作用。1958年修后龙河水库,我父亲第一个跳下了冰冷的水,在我父亲的带动下,所有参加修水库的人员都不畏寒冷,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
 


 

  由于负伤时留在肺里的那块弹片作祟,造成父亲经常患有肺部感染,经常咳嗽,有时咳血,还有腰痛,总之受尽了痛苦的折磨。尽管父亲依旧很坚强,但长期的病伤痛折磨着他,不得已开始喝酒了,以酒精麻醉自己减轻疼痛。1965年以后,基本就干不了重体力劳动,经常跑医院看病,有时要住院治疗。

  1971年大搞忠字粮运动,也是文化大革命激烈的时候,工作组进驻了我们村。我们家八口人,口粮不够吃,没有多余的粮食交忠字粮。工作组为树立先进典型,找了一些所谓的积极分子来揭发批斗我的父亲。他们将我父亲开除党籍,停发我父亲的抚恤金,戴坏分子帽子,优待工也没有了,还要和地主富农一起扫街,还得扣负担工,整整三年。我们做子女的也跟着受牵连,该招工的不能招工,该上大学的不能上大学。三年后才得以平冤昭雪,我的父亲恢复了党籍。那个工作组树立的是个假典型,他从饲养场里偷集体的饲料被捉,这个假典型也就暴露了身份。假典型完了,但却伤害了一个革命残废军人的一家。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父亲的身体状况也越来越差,胸痛咳血越来越严重。父亲到烟台毓璜顶医院准备做手术把弹片取出来,医生再次拍片检查,他们认为,要做这个手术,需要锯断六根肋骨,这样的手术打击,恐怕下不了手术台。医生也没有其它办法,只能用麻醉来缓解疼痛。
 


 

  1996年2月6号(正月十八日),父亲因伤口进一步恶化,又住进了荣成医院。在医院治疗六十四天,因病情严重,治疗无效,於1996年5月7号(三月二十日)去世,享年73岁。

  由于伤口感染是造成死亡的根源,经有关部门审核批准,追认父亲为革命烈士。

  父亲的一生,衷心赤胆为了祖国和人民。即便是蒙受冤屈,也依旧以一个老党员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和家人。战争年代浴血奋战,和平时期为建设家乡尽心尽力。

  烈士英名,气贯长虹,共和国的史册上永远载入了您的名片。

  安息吧!我的父亲!

      (为我故乡的同学、烈士的后代,发一篇纪念文——马新云)
 

  彭昭学之长子彭金穆忆(2019年9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