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次打靶

——深切怀念铁道兵新管处老首长王华英

作者：新管处刘明茂
 

      1975年冬，铁道兵第一新管处在襄渝铁路沿线招收军工，我荣幸地加入到铁道兵队伍参加工作，直至1987年调离。在铁道兵新管处待了十二个年头，我和新管处老首长王华英处长(下文称王处长)有过两次近距离接触，第一次是1979年经历的《草原大火》，他的英容仪表、军人作风和步履行态，用现代语说，那个风度、那个气派，在我青年时期的心头打上了深深的烙印。如今快要步入古稀之年的我，每当耳旁偶响：“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这首嘹亮的军歌，眼前立刻浮现出他老人家的身影，四十年前终身难以忘怀的情景如思潮翻滚……。

 

 

（照片一：铁道兵第一新管处处长王华英）

      1982年“五一”前的一个上午，风和日丽，春光明媚。铁道兵第一新管处公安段段长杨熙德(下文称杨段长，1954年入伍、曾任铁道兵兵部首长的警卫员)，驱车带领我们到通辽市武装部民兵训练靶场进行真枪实弹射击训练，战友们心里别提有多么的高兴！

我们这批铁路民警(王培贤、乔刚、宋巍、王强、齐金义、杨春祥、李贤德、朱成明、朱茂海、郭前卫、刘明茂) 一共11名，是年初从通霍铁路沿线各个运输段，机辆段和通辽机关直属段等单位严格挑选出来的青年工人。是为了加大通霍铁路专用新线运输及临时旅客列车运营安全的治安力量，增强新管处公安队伍全面建设，经新管处党委研究决定，机关人事、组织等部门严格考察确定的。

由新管处公安段自己培养，老干警任教，以老教新，以能带新。我们进行了体能、擒拿、格斗训练；学习《宪法》、《刑法》、《治安处罚条例》以及铁路行车临时运营规章制度等法律、法规、常识；熟悉了武器枪械(五一式、五四式)手枪。经过为期几个月的集训，我们这批新民警，配戴上圆型红色国徽大盖帽，穿上崭新上白下蓝警服、领口鲜红领章，个个年轻体健，英姿威武，精神抖擞，很是令人羡慕。

 

 

（图片二：一九八三年，哲盟公安学校第二期干警培训班结业合影，作者位于后排右七）。

 

到了靶场，大家正做准备工作，不料想王处长乘专车(北京吉普)亲自来到靶场，指导我们训练。只见他瘦高的身材，穿着那“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红旗挂两边”的半新草绿色军装，略显消瘦的脸庞饱经风霜，眼角稀疏的皱纹，面容平静而慈祥。王处长下车后二话不说，首先把靶场四周认真巡视了一遍。

王处长是经受过解放战争洗礼、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并被授予“爱兵模范营长”光荣称号的老革命，以前杨段长说过“王处长在战场上杀敌英勇，枪法好还当过机枪手呢”，今天听说我们实弹射击训练，百忙之中抽空参加。我们新干警首次打靶训练，就受到处首长的极端重视，令战友们激动不已。

大约九点钟，一切准备就绪。说实话，培训之前我见过真枪，但连摸也没摸过，培训后刚练了几天空枪瞄准，马上要真枪实弹射击，不免有些紧张，心往嗓子眼提。这时，杨段长递给王处长一把“五四式”手枪，说：“弹匣里上了五发子弹”。我赶快集中精力聚精会神地盯着，大家在他俩的身后自行围成半圆形，没一点声响。王处长接过手枪，不慌不忙地上下翻看了一下，然后拉了一下套筒，子弹上了膛，25米胸靶射击。

只见他左手叉腰，两腿分开较肩稍宽，正对靶子站稳，右手握枪慢慢往上抬起瞄准，姿势很特别，没等我细想，“砰……砰……”，匀速的枪声，顿时划破了草原的肃静，惊得我心怦怦跳个不停。稍倾，报靶员边看靶纸边回头喊：“两发中靶心十环，两个九环、一个八环”。王处长转过身来，平和地与杨段长交流，又好像是说给我们听：“枪还不错，三点一线，要瞄靶心下沿，靶纸白边的上沿之间……。”较浓的山东乡音，虽然说话声音不大，可都听得清清楚楚。王处长换了一把枪，还是那个站姿，又射击表演了一遍。我们平时空枪练习，都是握紧枪把，稍稍侧身，伸直胳膊，闭上左眼，右眼通过枪身缺口看准星，瞄准靶心三点一线，但我发现他上身微微往后，双眼睁着瞄，竟然百发百中，太奇特了！

王处长那天心情特别好、兴趣高，之后又打了两次，越打越棒！尽是九环、十环，八环都很少。战友们一阵一阵欢呼雀跃，把紧张气氛和压力都抛到九霄云外！他老人家宝刀不老，真不愧是经历过枪林弹雨、战火考验的勇敢战士，可以想像当年在战场上他沉着应战，英勇顽强的形象和气魄！大家和我一样，发自肺腑地惊叹！

王处长不厌其烦地对我们说：“手握枪把要不紧不松，控制住左右晃动，慢慢压下扳机，屏住呼吸轻松地击发。”

该我们射击了，杨段长亲手给我们装子弹，一个接一个地打。为了安全，循序渐进操作，第一轮射击，弹匣里只装一发子弹，练习瞄准， 击发，再换下一个人。第二轮两发子弹，自已上膛、瞄准射击。第三轮自己装弹匣三发子弹，上膛，瞄准，连发射击，验枪后移交给另一个人。王处长先前验枪射击示范和言传身教，使我们消除了紧张，树立了自信，最后一轮每人五发子弹，25米胸靶射击成绩，沒有不及格的，大多数优良和优秀。

王处长非常高兴，问杨段长：“今天带了多少子弹”，答：“够了”，王处长 又说“让娃娃们打吧，好好练练。”这下子可乐坏大家了！在杨段长的指挥下，三支手枪三人一排，自已装满弹上膛，瞄准射击，验枪移交，依次训练，不算成绩。再后来打50米靶，仍然是王处长先打，弹无虚发。我们时有脱靶，且在预料之中。

 

 

（图三：作者1982年在天安门广场留影）

 

那天我们过足了打枪瘾，受益匪浅，终身难忘。我后来调入中铁十八局集团公安机关，从警十来年，更换配枪“六四式”、“七七式”，更轻便精良，使用得心应手，与当年训练熟悉枪械，放开实弹射击经历密不可分。回想王处长关爱和培养青年一代殷切如父，传经教导如“春雨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一般，总让我心潮澎湃，热血沸腾，浑身似有燃起青春的火焰和激动。

复苏万物迎清明，缅怀英烈祭先贤。我们怎能忘记革命前辈，为祖国富强人民幸福，英勇牺牲，无私奉献？怎么能忘记老首长、老领导对我们的教导和培养？怎能忘记我们努力拼搏的青春韶华。我静静地追思，把这些回忆珍藏在心里，带着朝阳和晚霞，带着花香和梦想，伴随我暮年时光；我深深地缅怀，把最深情的思念和最崇高的敬意，化为衷心地祈祷，祈愿西归的英烈先辈，首长、领导，在天堂共享清闲。无须听到战火纷飞的炮响，无须遭到新冠肺炎病毒传染，和你们的初心一样，让世界和平美好，人类文明健康。

作于2022年清明节

 

（图四：作者在通霍线）
 

作者简介：

刘明茂，男，1954年3月出生。1975年11月铁道兵第一新管处招工，历任炊事员、文书、放映员、公安民警；1987年4月调入中铁十八局集团(原铁道兵八师)三公司，公安派出所所长、综治办主任、项目书记。2014年退休。

 

编辑：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