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兵文苑

【原创】汽训队驰骋天山南北(7)   


 
      学员们经过在戈壁滩“飙车”和爬奎先达坂的短途教练后,驾驶技术大有长进,教练车队的行进速度也提高了很多。车队到达奎先达坂时,比预计的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返程是下坡,车队的行进速度会更快,我们决定在奎先达坂休息一小时。
      教练班长们坐在草地上玩起了朴克牌,有的打“升级”,也有的玩“拱猪”,虽然脸上贴满了纸条,仍然觉得其乐无穷。学员们检查完车辆后,三五成群的在草地上遛达,他们的甘肃话,秦腔,四川方言汇成了一曲“交响曲”。我利用这难得的机会,一览奎先达坂真面目。说机会难得,似乎未必准确,其实,我们执行到和静县、焉耆县、博斯腾湖运工程物资和生活物资时,都必经奎先达坂,停下车,看看奎先达坂,机会是有的。但是,情况又是真实的。原因有两个,一是要赶时间到焉耆县方向去执行任务,没必要在奎先达坂停留。二是奎先达坂气候多变,前一刻钟还阳光明媚,风光无限,眨眼之间便风雪交加,寸步难行。脑子里就一个想法,尽快翻越奎先达坂,若是遇上暴风雪,麻烦就大了。祥细描述请关注今日头条铁道兵文化之“雪夜勇闯奎先达坂”。
      仔细想想,我在新疆铁道兵部队服役九年,翻越奎先达坂时只停留过两次。当然,那也是迫不得已的。第一次在奎先达坂停留了半个小时,那是1974年初。当时,部队从四川省西昌“长专线”转场至新疆修建“南疆线”。因为特殊原因,我顶替铁五师二十二团后勤处物资股营房助理员杜相汉进疆打前站。完成任务后,我正准备退伍,二十二团后勤处蒋福海处长找我谈话,拟提拔我当后勤处参谋。当时,国家给修建南疆线的铁道兵部队装备了一批解放cA10汽车,车辆从长春第一汽车制造厂运到新疆吐鲁番大河沿车站后,亟需接回部队。铁四师的部队还未进疆,他们的车辆由我们铁五师的汽车分队代为接管。汽车兵们接了新车,老旧车辆闲置很多,车多司机少。我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请求调汽车连。蒋处长同意了我的请求后,我调到了汽车一连。值班室张志雄站长叫我到师后勤修理营接大修完工的亥1——52127号车,成为了该车的一把手。军龄第六年,担任了人民军队最低的职务——副班长,黄东北是六班的班长,江西省上高县人,1970年入伍。我调汽车一连之前,在后勤仓库当物资保管员,黄东北在汽车一连当材料员,经常找我领物资器材,算是熟人。同在一口锅里吃饭后关系很好。二排副排长杨启友退伍回成都后,我成了二排副,没当过班长,有点遗憾。六班的车况很好,老兵们的驾驶技术顶呱呱。1968年入伍的成都兵朱福安、杨启友都是技术尖子。六班完成任务也非常好,我们按派车命令执行任务,从不打折扣。我执行第一趟任务,从博斯腾湖运芦苇把子到布尔碱戈壁滩的施工部队。派车命令备注栏里明示,去程时到团卫生队报到。早餐后,我驾车到团卫生队,顺路将卫生队女兵王桂媛送到和静县野战医院。在此之前,我与女兵王桂媛有过一面之缘,也算是熟人。那是进疆前夕,我因伤到卫生队诊疗,英医生叫女卫生兵王桂媛给我包扎、打针,有了一面之缘。车辆出发,向奎先达坂前进。曾有一面之缘,聊天较自然,从罗保管变罗司机话题开始,不知不觉已行至奎先达坂。战友们都喜欢抄近道,我也不例外,车辆驶离搓板公路,从草地上往上爬,如同人在地毯上行走,感觉非常好。忽然,耳边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仔细一听,像轮胎钢圈压锁环的撞击声。忙停车查看,右后外侧轮胎被铁钉扎破了。拆、装补胎,对于我们铁道兵司机来讲,那是常有的事情。我们随车带有千斤顶,火补胶和一块长30厘米,宽20厘米,厚15厘米的小方木。拆装前轮和后内侧轮胎,便用千斤顶将前桥或者后桥顶起。若是拆装后外侧轮胎,就将小方木置于内侧轮胎前,起步向前,让内侧轮胎压上方木,使外侧轮胎悬空。然后,拆装补胎,轻车熟路。我迅速拿出轮胎套筒,撬胎棍拆轮胎。与此同时,只见女卫生兵王桂媛拿着大活动扳手拆备胎。有她的帮助,很快就换好了轮胎,不到30分钟。车辆继续前进,聊天的话题变成了女卫生兵会打针、拿药、包扎,怎么还会使用五金工具?王桂媛说:她们家在铁六师,跟随铁道兵部队转战南北修建铁路。铁二代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仅会使用五金工具,还会砸道碴。一路上有女兵聊天,时间过得很快,感觉搓板路也没有往常那么颠了,把她安全的送到目的地后,完成了任务。
      第二次在奎先达坂停留,也是因为轮胎被铁钉扎破了。当天上午,我驾车到团后勤处供应股报到,接送卢仕超助理员到焉耆县落实部队的冬菜供应事宜。同乡战友之间聊天无拘无束,不知不觉已行至奎先达坂,仍然是驶离搓板路,过草地。我停下车,在人少车稀的地方方便。当年,哪里有什么卫生间,只能选择有利地形了。放了水,习惯性的绕车一圈,重点检查轮胎气压。左右前轮一目了然,左右后轮则须用脚蹬一下,这一蹬就发现了右后内侧轮胎气压不足。心想,又是铁钉惹的祸。不容多想,迅速拿出轮胎套筒和撬胎棍拆轮胎,卢仕超战友用千斤顶将后桥顶起,两人配合默契。我把右后两个轮胎拆下来时,他早已从备胎架上将备胎拆下了,安装好两个轮胎,放下千斤顶,再将泄了气的轮胎扔到货箱里,还是耗时半小时。工作量虽然是上次在此地换轮胎的两倍,因为是两个男兵,且多次合作,所用时间都是30分钟。如果不是在奎先达坂,只需一刻钟。完工后,我主动坐到副驾位置,卢仕超战友又身兼两职了,既是助理员,又是驾驶员。卢仕超战友也是个爱开车的人,他早在管理股当上士和司务长时,常与同时从云南省曲靖市入伍的牛永胜战友驾车外出办事,顺便当一下助手,无师自通。他自学成才后,到师后勤部运输科找同乡战友帮助办理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军用车辆驾驶证”。我将车辆交给他驾驶,我们俩都没有违反相关规定。
      卢仕超战友熟练的驾车前行,我坐在副驾位置休息,浑身的汗水很快就被寒风吹干了。距和靜县城已经不远了,我感觉头疼脑热,浑身难受,还想吐。这种症状,也曾有过,服了师机关门诊部幺树娟护士给的一片安乃近解决了问题。卢仕超战友见我难受的表情,关心地健议我到和静县城里的野战医院诊疗。不管我愿不愿意,方向盘在他手里,一切都由他说了算。
      值班的医生询问病情,我回答说:在奎先达坂被寒风吹后头疼。医生说:伤风感冒,先测量体温。测量完体温,医生问我姓名及部队番号,安排住院治疗。我忙向医生解释,头疼脑热,不用住院,给几片安乃近就行了,我们还要去执行任务。医生说:医院要对同志们的健康负责,你的体温都快赶上吐鲁番夏天的气温了,在医院要听医生的。卢仕超战友拿出了最佳方案,他让我听医生的安排,安心住院治疗。他自己驾车到焉耆县去完成任务。
      我躺在病床上,护士来扎针输液。睡觉前,医生又来查看病情,交待护士用酒精棉球为我全身擦拭。护士让我先脱了上衣,然后用酒精棉球把我的前胸后背擦了一遍。护士接着说:把裤子脱了。我本来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护士又补充说:老兵不要封建,要讲科学,快把外裤脱了,方便治疗。刚才被医生教育了一次,现在又被护士训斥了一通,不敢再爭辩,只好乖乖的脱了外裤。之后,除了内裤覆盖范围,其他部位都被护士用酒精棉球擦了一遍。
      一觉醒来,浑身轻松,感冒发烧,来去匆匆。解放军野战医院的医疗水平真棒!



编辑: 老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