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处暑燕南飞，八九燕归来。”
今天发一篇散文“燕巣于灯”，也是春节搞卫生的收获。写于2000年12月13日，29日中国建设报发表，并针对“豆腐渣”工程加了编者按。
2002年5月参加首届老舍散文竞赛，获得优秀作品奖和稿费50元 。
燕子，候鸟的一种。因与人类同居一堂，俗称"家燕";又因其善捕害虫，被列入"益鸟"之册;更因其体态小巧玲珑，动作敏捷轻盈，羽毛色彩绚丽，叫声清脆动听，倍受人类的宠爱。
人们喜欢燕子，赞美燕子，燕子的影响几乎贯穿于整个中国的文明史，融透于人们的全部生活之中。
遍查地球上的飞禽走兽和水中游族，能以其名立国封王者，唯有"燕"也。战国七雄之一的燕国，汉朝的燕王……，这些都早已名列史册了。据最近一项考古成果披露，远在公元前1042年西周成王所建的都城就叫"燕都"，距今已有3042年的历史。
人们吃的五谷杂粮有"燕麦"，补品有"燕窝"，现代人喝的有全国销量第一的"燕京啤酒"，就连体现西方文明的晚礼服也叫"燕尾服"。
翻开中国文学大作，以燕喻人的词句不胜枚举：《红楼梦》里以"燕妒莺惭"来形容女子之美;《说岳全传》里把夫妻和谐称之为"燕婉之欢;关汉卿的一句"燕尔新婚"成为后人们对新婚者最美好的贺词;还有用"燕语莺声"来比喻女子声音的美妙;就连形容男士之猛烈也离不开"燕"，如《三国演义》中对张飞的描写是"豹头环眼，燕颔虎须"。人们把伶俐活泼的儿童说成"小燕子"，对身怀绝技的武士喻为"身轻如燕"，电视连续剧《还珠格格》里的小燕子更是风靡全国。
"燕"不仅可以喻人，也用来喻事。如：新居落成后有用"燕雀相贺"
来形容人们心情的喜悦，还有用"燕舞莺歌"来描绘形势的大好。
不过，事物都是一分为二的，即使是"燕"也不例外。比如，人们把那些庸俗的不了解有志者的胸怀和别人志向的人称之为"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这里对"燕"就有贬义。还有三国时诸葛亮在告诫刘备要居安思危时说过"燕巢于幕"，其意是说燕子将窝筑在幕上，处境十分危险。
对诸葛亮说此话的用意我十分理解，但说燕子把巢筑在幕上我还真不太相信，因为我对燕子筑巢还是比较了解的。
早在上小学时我看过一个童话故事《百鸟学艺》，说的是鸟王凤凰向鸟类讲授筑巢技术。老鹰只学会了找三个树杈为床;乌鸦学会了在树杈上用细树枝编织成窝;麻雀学会的是利用人类房屋上的洞穴为屋;鸡鸭鹅由于上课时睡大觉，什么也没学会，所以只好住现成的。唯有燕子学得最深，它们利用人类房屋的梁、凛或椽子为依托，以优质黄泥为材料，一点点一层层垒砌成巢，既安全舒适，又通风采光。这虽然是一个故事，但讲得非常真实，因为我在农村时亲眼所见，燕子怎么会把巢筑在幕上呢?
然而，随着历史的推移和情况的变化，我对诸葛亮说的"燕巢于幕"的疑惑逐渐消失。
今年夏天，我回河北老家，由于天气炎热，一家人都在大门洞下乘凉，我抬头一看，见屋顶上的电灯泡被一团泥巴糊着，只露出不大一点，我问这是为何，他们说这是一个燕窝。
据说春天来了一对燕子想在家落户，可谁也没有想到燕子把窝搭在灯泡上，轰了几次也轰不走，只好听便了，家里人把这对燕子称为"傻燕"。"傻燕"搭窝进度很慢，还经常塌落下来，弄得满地都是泥。
后来，傻燕"见窝搭不成就飞走了。可是没过几天，这对"傻燕"领来了一大群燕子，约有三四十只之多。这群燕子叽叽喳喳地叫，昼夜不停地干，总算把窝搭成了。窝搭成后，那对"傻燕"便叨柴铺草，准备生儿育女，谁知刚住两天又飞走了，至今也没有回来，谁也搞不清这到底是咋回事。
他们的介绍，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于是我搬来梯子爬上去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又对这座大门的建筑结构作了分析，然后凭着我这个三十多年老建筑的灵感，道出了其中的奥妙。
其一，燕子在灯泡上筑巢是形势所迫。因为现在农村富裕了，盖房建屋的材料发生了根本变化，钢筋水泥构件代替了过去的木质材料，燕子再也找不到原来筑巢的依托了，所以才有了在灯泡上筑巢之举。
其二，燕子筑巢经常塌落，影响了进度，其原因是没选好基础。电灯泡光滑，泥挂不住，再加上燕子在凤凰那里学到的技术仍然是老一套，没有创新，所以适应不了新情况的需要。
其三，群燕"抢工"，是因为"傻燕"的产期临近，急需用房，故而出现了大协作的现象。这种盲目的大投入的结果，只能造成更大的浪费。
其四，"傻燕"弃巢而去是因为此巢建得极不合理。因为晚上当人们开灯照明时，燕巢里也亮如白昼，再加上电灯光的照射，使燕里温度升高，这种环境，别说体现不了作家们说的"燕婉之欢"，就是基本的休息也难保证。"傻燕"抛家出走，实在是出于无奈。
最后，我建议必须立即把这个燕巢除掉，否则会发生火灾。因为燕巢里的柴草已经被电灯烤焦了。
听了我的分析，大家都点头赞同，不一会就把那个带有神秘色彩的燕巢清理干净了。这时我想，如果诸葛孔明先生看到此情，说不定还会把"燕巢于幕"改作"燕巢于灯"呢。
2025年春节整理
编辑：岁月凝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