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兵文苑

【评书】战友故事会(135) 援越抗美(14) ——一段没有解密的史实



 
诸位:你了解“越南战争”吗?你了解中国“援越抗美”吗?你了解58年前,中国人民解放军32万将士秘密穿过友谊关,在越南国土上浴血奋战,抗击美国侵略者的史实吗?请听评书《援越抗美》。

 
古有愚公老叟移走王屋山
今有援越将士削平59座山

话说:
中国人民解放军援越抗美部队第三支队九千将士,奋战越西北大山密林,修机场削平了五十九座山头。

1965年11月22日,盘古开天地以来沉寂的越西北大山沸腾起来,人欢马叫,机器隆隆。三支队支队长邵儒林、政委陈德埃率领部队包围了50多座山头,与浓密的绿色屏障展开了修建机场的第一个回合的搏斗。
机场位于安沛西郊,那里濒临红河,群山起伏有59座山头和数百条沟涧,植被浓密。修建机场必须平坦,没有一树一草,一沟一谷。在这一片原始森林、连绵起伏的大山区修机场,首先要大山低头。

安沛机场选址原始地形地貌

开始,几千人用了一个星期,才推进了几百米,这59座山上的茂密草木、参天大树、荆棘蔓藤要全部连根拔掉,清除干净。除了电锯之外,主要靠人砍树挖根,还得将砍伐的林木锯成一节节。运走也困难,卡车进不了沟上不了山坡,全靠人力。
这如同蚂蚁搬家。时间不等人啊,如此下去,那山上沟谷的植被,得几年也清除不完。
后来采取的方法:保证大林区的安全前提下,烧除机场建筑面积地带的林木杂草。经过火烧、砍伐、挖垦,整个机场用地山头裸露出来了,如同人的头理光了头发,59座山头光秃秃地站在地壳上,等待着“低头”的命运。




与大山搏斗的激战情景(现场照片舒辉金提供)


水也得让路。水沟、水塘、水田等凡是有水的地方都必须抽干,清除杂草淤泥。此项作业似乎不讲专业,不讲技术,只要力气,其实不然。机场范围内不能有一根杂草。山坡、沟壑、田边、地头,甚至水田水塘水沟里的水草、腐枝烂木,都要清理出来。渗水、淤泥或土壤中含水份超标都会影响机场地基质量,必须清除得干干净净,才能进行土层处理作业。进行这道工序时,除抽水机动力外,其他机械无用武之地,还是人的手与脚的劳动,大队人马在水沟、水塘、水田里脚捞手扒地清理。
越南老百姓搞不懂,议论纷纷:中国兵来越南开垦荒地种粮食?成群结队地到稻田水塘溪沟捉鱼摸虾?
沟谷要填满,山头要削平,“炮兵”发挥用武之地了,中国山地爆破专业队到了越南指导爆破,采取的是山体纵深度的“定向大爆破法”移山填沟,一层一层、一节一节的爆破,将高山削为平地。

 

那时,精神产生动力,学习“老三篇”,大会表决心:愚公移走王屋山,中国军人要搬平59座越南山。支队指挥部将59座山布置到大队,大队分到中队,中队分到分队,分队将每片山坡分到人头。战士2人一组,用窄铲和挖勺挖爆破洞,挖出直径15~20厘米、深2米的斜洞。有了愚公精神,就有使不完的劲!分队下达任务,必须按时完成洞数,不少人手上打了水泡或血泡,体质好的挖完自己的帮助进度慢的。多数人每天挖3~5个爆破洞,十一大队战士翁石元每天挖5~7个,有时一天挖9个,他手上的水泡一个连着一个,后来变成了血泡,之后血泡结成了茧,新茧变成老茧,双手比老树皮还要厚。

山坡的爆破洞挖好后,组织统一的整体爆破。每一轮爆破的情景那是十分的壮观,在整个巨大的山体上此起彼伏的爆破声响彻云霄,炸飞的黄土冲天而起。一座山是这样,59座山都是这样,炮声隆隆,地动山摇。如此几轮爆破,将山体一层层、一截截削去。
1966年7月,一场无情的台风带来特大暴雨,降雨量200多毫米,是越南30年不遇。红河三角洲一片水汪汪,越西北高地多处山洪暴发。修机场的山区过去有几百条沟谷流水,现在被填平,水无出路。已经平整的黄土坪因急雨成河,有的地方还出现了泥沙壅塞,机场的地基础破坏非常严重。仅一个夏季多次出现这种情况,不得不返工,每一次的修复平整,都必须按规程,基础质量不能有一丝马虎。
车轮滚滚,机械嗷叫,第一工期——推山平地完成,59座山峰低头臣服,百条深谷填满成坪,一个机场的雏形呈现在安沛西北的山林之中,三支队取得了与大山搏斗的胜利。

砍林劈山只是清障平地,
主体工程才是铺筑“飞天道”
安沛机场设计长2800米,宽280米,面积78.4万平方米。其中钢筋混凝土的跑道长2000米,宽50米;混凝土跑道的两端是土保险道,各长400米,宽100米;再外侧是土跑道,长2000米,宽80米。
飞机跑道是机场的关键的主体工程,施工要求非常严格。第一步是地土基础,进行一层一层的土质基础作业,分层加厚,每一层填土厚度只允许25~30厘米。泥土的含水量必须控制在12~20%左右。负责这个方面的技术人员要满场跑,对土质进行化验、把关。如果含水份过高,必须扒开晾晒,如果含水量不足,必须洒水增加湿度。时间长了,施工人员摸出了经验,手抓一把土,抓紧松开看土的粘合状态就知道含水量是否合格。土质符合要求后,先用8吨压路机碾压数遍,再用12吨压路机碾压数遍,使土方密实度达到机场设计要求。然后进行第2层土方的铺垫,如此操作,一层压一层,到机场设计的平面高度。
在进行这道工序的时候最怕下雨,这时候的雨水简直是令人讨厌的破坏者,一场雨后又得多天晾晒土壤,与农民收割后晒谷子一样。太阳一出来,工场上遍布的是相隔一定距离的战士们,不停翻晒泥土。从农村入伍的战士开玩笑:“要是晒的是谷子该多好啊!”一连数天曝晒,土晒干了,人变黑了,所有的人成了准非洲人,一个个黑不溜秋,浑身黑汗水流,黄泥满身。

美机发现了安沛市西的一块长方形黄土地,多批侦察机在机场工地上空盘旋侦察。
一日黄昏,传来防空警报信号:敌机19架,飞至安沛东南约60公里。18时30分,敌机在由南向北的惯例航线上飞行,飞越红河后,机群在太原上空拨高跃升。破例的是这一批机群并未像以往的战术那样,在太原上空向下俯冲,却是突然向西,并下降高度飞扑安沛,几分钟后到达安沛上空,编队俯冲,目标显然是正在施工的安沛机场工地。
刹那间,机场工地惊天动地,敌机的尖叫声,我军的高炮高机声,炸弹落地的爆炸声,响成一团。炮弹光线直射天空,黄昏的天空点点火花闪跳。地面上炸弹爆炸,燃起一团一团烈火,弹片乱飞,泥土翻腾。在飞机跑道地基上施工的指战员们,有的在开震压机,有的推着小推车,有的挥着铁铲。一马平川的机场工地哪有防空的地方?要跑离工地还有几百米呢!有的人只好趴在地上,有的人用小翻斗推车掩护身体。有的战士没有防空经验,趴在地上,胸部紧贴地面,被剧烈的爆炸震动,震得鼻孔耳朵流血,像遭到重拳打击。
保卫机场工地的高炮、高机与敌机展开了激战,山头上的探照灯光柱紧紧咬住夜空中的飞贼,有一架敌机在空中开了花,一架拖着一股浓烟往西逃窜。敌机作恶半小时,机场工地上留下了大小弹坑48个。孙远芝、向世明、陈泽荣、覃启薛、张荣山、蔡阶庭、蔡腊和、吴方勤、陈四才、张智宝等人牺牲,20余人受伤。一个雏形的机场,变得千疮百孔。在追悼会上,支队政委陈德埃带头喊出口号:“为了战鹰腾飞,宁可血染红河,铺出通天之路!”
总部调整防空兵力部署,将高炮支队的2个大队、海军高炮大队和空军的探照灯中队以及三支队队属高机分队等,布置在安沛机场周围的高山上,只要敌机接近机场外围,坚决阻击,战术上以密集的火力网封锁机场上空,不让敌人的阴谋得逞。

机场工程进入混凝土浇注铺设飞机跑道的工序了。这是非常严格、质量要求很高的关键工段,是一场决定性的会战。
长2000米,宽50米的水泥混凝土面跑道,要求坚固、平整,抗震、抗压、抗撞击必须达到标准系数。
会战开始,昼夜不停,所有的人都在忙。往拌和机中添倒水泥灰的人都是膀大腰圆的战士,一袋水泥灰50公斤,从地上搬起往拌和机里倒,没劲怎搬的动到的进?倒了一袋立即返身回来再搬第二袋,如此反复,只搬几袋就得换人。
拌和好了的混凝土沙浆从拌和机流进小推车里,推小推车的人也要一身力气,手臂推车,双腿飞跑,不得怠慢,一车水泥浆推到工地上已经下气不接上气了,倒在地坪上,赶紧返身跑回拌和机旁装下一车。那景况如同比赛,看谁推的多跑的快。
捣固棒震动混凝土浆要细心掌握,不能有“蜂窝”微孔,密实度达到标准;平震机来回跳动,使混凝土平面光滑度水平度达到标准。而且机场主跑道浇注必须一气呵成。
从地土基础到混凝土铺筑的全部过程的每一步工序,各级指挥员、各项专业技术人员高度负责,严格把关,所有工序必须达到标准,切实保证质量,一切为了战
战鹰。
飞机降落时跑道要承受巨大冲撞弹力和压力,因而对跑道质量要求非常特殊。如同在地球体上雕琢一个巨大的玉器,不能有半点瑕疵。无论多么复杂、多么困难,难不倒中国建筑兵。二级机场设计,按一级机场施工,是铺筑战鹰飞天路的铁标准。
1968年10月30日,安沛机场工程完成。

深山里新机场远眺

 
光有机场还不行,
美机来炸怎么办?
且听下回分解——




照片由作者提供
(本版编辑: 老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