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语】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共和国年轻一代军人，枪林弹雨中走过的英雄人物很多，但是，多次穿越枪林弹雨的人极少。原广州军区通信团有一位军人，十五年里参加了三场战争——援越抗美、西沙战斗、自卫还击。战友们称其“三战”英雄。请听这位军人的故事。

　　祖国有令 匹夫有责

　　文/陈建中

　　中国军人听从祖国令

　　卫疆守土匹夫担责任

　　诸位:话说我们部队有位传奇人物，11年里七次晋升职务，15年里三次上战场，他有句口头禅:“祖国有令，匹夫有责”。此人名叫—— 杜正前，他的妻子亲切地叫他“前哥”。

　　前哥家住洞庭湖之南，那里在中国近代有过闻名的“湘军”， 出了毛主席领导秋收起义的名标青史的“红军”。湘兵湘兵，能征善战，光荣传统，代代相传。他出生后，其父寄予厚望，给他取名“杜正前”——希望他勇往直前。

　　1964年9月，18岁的杜正前走进了广州军区通信训练大队的军营，成为无线电报务学员。他脑瓜灵活手灵巧，勤学苦练进步快，成绩优异，结业之时收发报技术名列前茅，同期担任学员三区队18班班长一职，善于总结带兵经验。报训毕业后分配到了总参第五通信团(1969年整编为“广州军区通信团”)，在一营二连当电台见习报务员。

　　1966年初，上级从通信团调派人员援越抗美。杜正前问领导:“见习报务员可不可以上前线?”

　　“可以!”

　　“那我要去!祖国有令，匹夫有责。”

　　时临春节，他的父亲来部队看他，才住2天，他对父亲说:“我要执行任务，您快回家去吧!”把父亲送上了长途汽车。

　　春节刚过，杜正前踏上了援越抗美的征程，成为一名光荣的援越抗美战士。这是他第一次走上硝烟弥漫的战场，冒着敌人飞机的狂轰滥炸，他头戴耳机，手握电键，坚守电台，勇敢战斗，保障了通信联络畅通无阻。于1966年8月圆满完成任务，胜利回国。他受到嘉奖，火线入了党。

　　不久，他以合格的政治条件，良好的军事技术被提拔为干部报务员。

　　杜正前在这座军营里接受了一年训练，以优异成绩毕业分配到通信专业技术部队——总参通信五团(1969年整编为广州军区通信团)

　　1965年初，杜正前(前排中)在通信训练大队，被推选参加广州军区司令部直属队党代会(学习毛泽东思想积极分子代表大会)时与其他区队代表合影。

　　1966年5月在越南战场留影，他身后的草房是他所在电台的工作室

　　迎朝阳送晚霞日月轮回

　　小青苗成大树茁壮成长

　　杜正前高唱着“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像太阳……”他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基层连队带兵人。

　　1974年初，南海上空乌云滚滚，西沙群岛恶浪滔滔。南越反动政权挑起事端，出兵强占我西沙群岛的珊瑚岛等岛，中共中央军委决定对入侵的南越军队进行自卫反击。部队进入战备，打好背包，枪不离身。时任通信团一营一连连长的杜正前，带领全连官兵加强训练和装备维护保养。

　　1月19日上午10时，身系理发围裙、剃了半个头的教导员刘佑明，急速跑到一连通知杜连长：“南海战斗打响了，去通信兵部接受任务的营长来电，作好开赴前线的出发准备。”杜连长立刻要值日员郑秋舫吹响紧急集合哨，全连到车库集合，打开仓库，检查装备，发动车辆……没过多久，陈泽友营长坐着北京吉普赶到。营长命令：杜连长带领三部电台和一个架线班，赶赴机场，乘飞机前往海南三亚，加強西沙作战通信保障。一连长期担任前指战备任务，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综合素质比较高，关键时刻不含糊。被派遣的三个电台紧急行动，把150瓦车载电台拆了下来，连同发电机、备份的15瓦电台及所有的配套设备装上了卡车。军情十万火急，通信小分队风驰电掣，在上级指令的30分钟内抵达了机场。

　　飞机起飞了，杜正前这时候才突然想起了妻子，没来得及向她道别呢!

　　这真是，铁血男儿上战场，心中也有思恋人。

　　话分两头。

　　且不表军情事务如何急，

　　先来说杜连长的亲爱妻。

　　杜连长的爱妻刘素贞，与他同乡。新婚不久，三天前来队探亲，她第一次到部队，打算与前哥一起过一个热热闹闹团团圆圆的春节。那天上午，刘素贞煮了一锅汤圆。有北方饺子南方汤圆的春节习俗。她一边制作汤圆，一边轻声哼唱着刚刚解禁的流行歌曲:“做汤圆，做汤圆，我做的汤圆圆又圆，吃了汤圆好团圆……”。

　　时钟正打12点，连队开饭了，前哥快要回来了。熊熊炉火旺，圆圆汤圆甜，她盛了满满的一碗汤圆，放在桌子上，等着前哥。半个小时过去了，不见前哥回来，也许他还忙着吧。又等了一个小时，仍不见前哥，刘素贞倚门张望，怎么营区没有一个人呢?往日一阵歌声进饭堂，全连官兵吃得香，今天没响歌声没有人，难道战训那紧张?刘素贞有点儿忐忑不安。这时，连队指导员聂其福来了，说：“刘妹子呀，杜连长执行任务去了”。“哦?他什么时回来?”“说不准，也许有些时日”。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使刘素贞一时不知所措。旋即，当军嫂就必须有的思想准备，让刘素贞很快地冷静下来。

　　第二天，团长周广友在陈营长的陪同下，来看望参战人员的家属。聂指导员特意安排人员，照顾好刘素贞和同去前线的无线技师张光忠的妻子小文，春节大年初一，陪着两位军嫂到广州市游览，回到连队，端上一大盆香喷喷的水饺。那一幕让两位军嫂十分感动，连队是个温暖的大家庭。

　　西沙战斗击沉南越军舰一艘，击伤三艘，夺回被南越军强占的珊瑚岛等三岛，取得了重大胜利。直到春节过后十天，杜连长才回到营区，回到刘素贞身边，吃了一大碗汤圆，刘素贞问：“前哥，好吃吗?”“好吃!甜极了。”花白汤圆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这是杜正前与刘素贞人生最最难以忘怀的一个春节。

　　1974年1月19日发生西沙海上战斗，我海军击沉南越海军舰艇一艘击伤2艘取得辉煌胜利，1月20日我陆军部队发起登陆夺岛战斗，胜利夺回被南越強占的珊瑚岛等三个岛。

　　言归正传，还是来说杜正前。1972年11月，部队冬季拉练，一天晚上夜训，月色朦胧，视线模糊，杜连长在队前布置作业任务，讲话时突然掉落不见人影。原来他站立点的后面是一条深沟，因青草遮盖又是晚上而没被发现。这一跤摔的不轻，但他没吱声，一直坚忍，继续带领连队训练。十天后部队拉练到了增城杨村，他的伤情加重，疼痛难受。一同随部队训练的通信部训练科林科长和通信团团长周广友，见杜连长走路很不正常，就问通信员金明海，通信员只好如实汇报了情况。二位首长立即派车，强行将杜连长送医院，在军区第三门诊部就诊拍了片，右脚掌三根骨头粉碎性骨折，不得不住进了157医院。

　　我与杜正前有一次难忘的交过。那是一次团里召开干部会议，会间小息上洗手间，我见他站在小便池旁，满脸通红，大汗淋漓，我问他：“杜连长，你是不是身体不适?快去卫生队看医生咯”。他没答话，侧脸朝我苦笑了一下。只听他大哼了一声，大出一口气，说：“终于生出来了”。他把右手掌展开，一粒豌豆大的石头沾着血丝。原来他患有尿结石症，没对谁讲，每次都是自行吃药打“胎”。可见其性格非常刚强。

　　炉火淬炼，百炼成钢。公元一千九百七十八年，31岁的杜正前提任广州军区直属通信团一营营长。战斗序列预案中，一营是军区指挥机关第一梯队“前指”组成之一，担负大军区级指挥机关的通信枢纽职能，是军区指挥部队行动的“电源开关”，通过通信人员的手耳嘴腿保证部队作战过程中指挥通畅。毛主席曾赞誉通信兵：“你们是科学的千里眼顺风耳。”军区通信部首长，通信团党委将重担放在了杜正前营长肩上。

　　西南边境枪声响，

　　岂容小霸呈凶狂!

　　祖国吹响冲锋号，

　　匹夫跃马上沙场。

　　1978年12月，部队进入紧急战备，杜正前作了心理准备，将妻儿托付给了他的同期战友董德才。杜营长第三次杀向战场。

　　1978年12日14日晚9时，他奉命率部急赴广西边境，实施对越自卫还击战东线前指的通信保障。从广州出发，千里奔袭，全营官兵，无一掉链。迅速开设通信枢纽，保障战斗顺利推进。

　　一日，3号电台呼叫某部不通，急坏了团长，急坏了部长，惹怒了一号首长——敢问一号首长何人?幼时少林习武、少年参加红军、共和国鼎鼎大名的开国上将许世友。许司令举起右手伸开五指大掌，欲拍桌子。此时，作战参谋赶到：“报告许司令，捷报!先锋师穿插成功，我军占领谅山，歼敌千余，敌军溃逃。该部拟欲追击，攻克河内?”许司令听了，举起的右掌还是拍在了桌子上，一声巨响，“好!打得漂亮。”

　　中央命令，守疆土惩小霸的战略目的达到。撤退!

　　原来是电台对战役穿插师久呼不通，杜营长心急火燎，坐镇指挥，命令启用备用电台，在所有的正用和备用频率内进行搜索呼叫，终于与穿插师沟通了联络。庆功会上许司令特别表彰了通信兵，还合了影呢!

　　许世友司令员与东线前指人员(其中有通信兵)在前线合影

　　团领导到前线慰问时与杜正前合影(左起:叶新法副政委、孙凤胜政委、杜正前、林育文副团长)

　　团领导等人在水口关大桥上(左起:叶新法副政委、政治处杨祖明主任、孙凤胜政委、杜正前等)

　　二排左2为杜正前

　　前排中为杜正前

　　杜正前(右1)与战友涂学生(左1)在自卫还击战场

　　各位听众，杜营长的“第一”何其多：政治思想第一，多次评为优秀共产党员：军事素质第一，带领的连队参加上级组织的比武，多次获得综合成绩第一;管理从严零违纪，连队作风全团第一;带兵爱兵，模范基层干部他第一。当台长时要拿全连第一;当连长时要拿全营第一;当营长时要拿全团第一。有任务，他第一个上。常说：祖国有令，匹夫有责!

　　有人采访他，写他的事迹，他却第一个――“反对!”

　　诸位，杜正前传奇故事多，且听我下回再来说。

　　青年夫妻老来伴，一生恩爱永相随。老年，前哥带爱妻重返当年战斗的海边旅游。

　　2017年11月，当年参加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的通信队女兵们(军区第一通信总站调遣)前往长沙看望一营营长杜正前(左)、一连连长左周成合影

　　胸佩“在党五十年纪念章”的老兵杜正前。

　　编辑：岁月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