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刘新中

 

看微信中襄渝铁路建设女学兵影像，往事如烟，思绪难平，一声长叹，慨然有诗。

 

曾经

我以为我很懂你们

懂你们的默默承受

懂你们的负重前行

风雨冲刷之后

我才发现

我太草率、简单

甚至有几分随性

 

我曾在诗中说过

你们是山坡上的小花

隐隐约约，灿若繁星

倔强而又繁茂

装饰了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天空

 

我还在歌中唱过

你们是山涧里的小溪

弯弯曲曲

柔软坚韧

由于你们的注入

才有了汉江水的波涛汹涌

 

我甚至在画中描过

你们是粗粝的沙滩

是搅拌机的轰鸣

你们用柔弱的肩膀

扛起了一条条隧道

一座座桥梁

扛起了那一年猝不及防的沉重

 

我看见过

你们汗水洇透的后背

你们布满疲惫的笑容

你们昂然挺立的脊梁

你们嘶哑带血的歌声

 

没有读懂你们的时候

我以为

那是生命的劫数

是成长中必须的课程

如今

我是妻子的丈夫

是女儿的父亲

我突然懂了

青春花季

本来还应该有另外一种颜色

有连衣裙

有红艳艳的朝霞

有舞蹈在冰上盘旋出轻盈

 

只不过

历史开了一个严酷的玩笑

你们付出的太多太多

甚至，超过了

自诩男子汉的我们

数不尽的酸甜苦辣

不忍提起的死死生生

耕种理想，收获的

不全然是火车的嘶吼

还有

多盐的汗渍

暮色般的滚滚烟尘

抑或

噩耗一次次的如影随形

 

尘埃终归落定了

一晃

就是五十个春夏秋冬

当泪水终于干了又流

当往事终于又涩又疼

当血色不再浪漫

当青春依依不舍的别行

我终于懂了

远去的

是大地是长天

是无法选择的选择

剩下的

只有白发、皱纹

和岁月回音壁上传来的

回声

 

也许，前方

已经不属于遥远

也许，回望

早该云淡风轻

也许，这个世界

已经放弃了你们

包括誓言和伤情

也许，一切都不重要

萦挂心头的

只有健健康康的每一分钟

 

总之，该去的都去了

山呼海啸之后

一切都归于平静

留下的

只有一个聊以纪念的名字

女学兵

 

哦，女学兵

被时间忘却的女学兵

陕南大山里的女学兵

一去不复返的女学兵

苦难芳华的女学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