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玻泪》
 

作者：胡健康
 

前言：
 

谨以此诗献给对越自卫反击战英勇牺牲

的将士们!献给为爱守侯一生的军嫂们!
 

《窗玻泪》

初春的一个夜晚，

雨，滴答滴答的，

整整下了一宿，

清晨初歇。
 

春兰，四十年如一日，

按部就班似的，

每天清早起来，

手里拿着一张，

黑白军人照片，

一封信纸早已发黄，

墨迹早已晕散的信。

迈着沉重的步子，

走到窗前，

习惯性的将陈旧的窗帘，

轻轻拉开。




 

快要干枯的泪水，

仍从她那苍老的脸颊滑落。

极度思念的悲情，

毫不保留的，

倾注在窗玻上面。
 

窗玻是四十年前的窗玻，

窗帘也是四十年前的窗帘。

可她，已不再是四十年前，

那如花似玉，倾城倾国，

大西南勤劳质朴的，

青鬓女子。

为了她的卫国，

四十年来，

家里主要的东西，

仍保持着四十年前的原貌。



 

如今的她，面容憔悴，

额上也增添了几道，

写满沧桑的沟壑。

满头青丝，

随着岁月的流逝，

也变成了霜染似的白发。
 

窗玻上，旧痕添新泪，

泪痕斑斑驳驳，重重叠叠，

一道一道的。

教人心酸，令人伤感。
 

春兰面对窗玻，

神情显得有些木讷。

语气低沉伤感，

自言自语的说，

卫国，昨晚您又回来了?

怎么不叫醒我?

怎么不进屋里坐坐?

怎么不喝口开水暖暖身子?

怎么不吃口热饭，

烫烫脚再走?

春兰本来所剩不多的泪水，

还是从她那昏花的眼里滚出。



说实话，在这四十年里，

在痛苦的煎熬之中，

春兰所流的悲痛的泪水，

毫不夸张的说，

足以灌溉一亩干涸的农田。
 

春兰的目光，

始终锁定在窗玻的泪痕上，

一动不动的，呆呆地看着。

过了一会儿，春兰的悲情，

开始慢慢的释放了一些。

她又习惯的将发黄的信打开，

“亲爱的春兰您好!……

军情紧急，……

卫国敬上

79 . 8 . 昆明”。

此时，春兰再也无法抑制，

心中的悲痛。

老泪，若天河开了口子，

倾泻而下。



她那粗糙而颤抖的双手，

把卫国写给她的最后一封信，

和永远定格在二十五岁，

卫国的黑白军人照片，

紧紧的，紧紧的捂在怀里。
 

竹木结构的阁楼下面的小溪，

还是四十年前的那条小溪。

溪水还是跟四十年前，

那样的流着。

只不过，

溪流那原来欢悦的旋律，

似乎变成了悲凉的情调。
 

两只白鹭，

从溪前的田野掠过，

向蒙上一层薄薄青纱的山间飞去。

和煦的晨曦，透过窗玻，

斜射进那似乎没有温度的屋子里，

照在春兰瘦弱的身上，

照在春兰憔悴的脸上。
 

山川的秀美，景色的宜人，

四十年来，

春兰几乎没有关注过。

阳光的沐浴，政府的关怀，

的确暖人暖心。

但春兰，

只要回到她和卫国，

一起生活过的屋子，

她的心，

怎么也暖和不起来。







 

编辑：向日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