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日吟》
——忆谷豆地
今天是癸卯年正月初八,俗称“谷日”。一段儿时关于自家谷豆地的记忆涌上心头:
解放后,我娘俩在村南分到一亩沙坡地,我叫它“谷豆地”。这块地西高东低,坑洼不平,流沙多,好土少,水土难保。所以是公认的“贫瘠薄田”。但地里长着十多棵枣树,树下可以同时“套种”谷子、白豆绿豆和芝麻等。对于我娘俩来说,这是离家最近的一块好地。因为虽然在离家四五里远的沙河滩还有一块地,可种红薯花生,但经常被洪水淹没,无收成。所以这块就成了唯一的“宝地”。
每到初春,我娘俩就去这块地里搂树枝、拔野草,填坑平洼,再一筐一篮的把猪圈泥粪、鸡窝污土等有机肥撒倒地里。
春种时节,大舅抗着耧帮我们播种:娘在前面拉耧,舅扶耧播种。我则在后面点种白豆绿豆。我提着装豆籽儿的篮子,先用小脚尖在他们耧松的窄沟里踢出一个小坑,马上撒下几粒豆籽儿,再用一只脚蹚土、埋住豆籽儿,另一只脚踩实(防止漏风不出苗)。这活儿挺适合我干,人小不用弯腰。当然也挺忙活、挺重要的。少一个步骤,都可能不出苗,地就闲一年了。
播种后,我们就天天盼着阴天下雨!就是希望
沙地早洇湿,
种籽早发芽,
苗儿早出土,
长成好庄稼!
没等几天就——
老天降甘露,
谷豆苗破土,
根粗杆挺直,
绿叶向阳舒。
娘脸露笑容,
没有白辛苦。
入夏,娘让我每天都去谷豆地里看看。我就揹着爷爷编的小柳条筐,到地里拾枣、拔草(拾回落地的坏枣喂猪,把秸草揹回家晒干烧饭)。
为种好这亩谷豆,我和娘真是
晴天顶烈日,
雨天淋湿衣,
光脚蒺藜扎,
两腿尽沾泥!
有时手被枣树圪针划破了,还要扶正风雨刮倒的谷苗,此刻汗水、雨水、泥水、血水交融在一起,顺秸杆流入土地里………。痛累交加时,看到将吐穗儿的“谷子再直立、豆花开满地”的景象,瞬间就驱散了辛苦与劳累。
入秋,我娘俩挎篮揹筐,手握釗镰(掐谷穗儿的小刀片)开始快乐的“收秋”。我们先挑着成熟的大谷穗儿掐(未熟的暂时留着),检着熟透了的豆角儿摘,还时不时地抬手摘个“红了圈”的大脆枣塞到嘴里……!筐篮底部都垫块旧布。无论掐谷穗儿,还是摘豆角儿,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落(Lao)在地上生芽浪费。
回家后就把谷豆晒在房顶、院里,晒干了再搓谷穗儿、剥豆籽儿,收进罐里(太少,不用瓮、缸)。就这样,我娘俩每隔一两天就去收割一次,努力做到熟一穗儿掐一穗儿,熟一豆摘一豆,直到秸秆枯黄拔掉揹回家才算结束。
在谷豆地里劳作、收获的过程,有辛苦,有喜悦,更有“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真情感悟!至今再忆此经历,仍旧思绪万千!今天适逢“谷日”,故吟之:
谷穗沉沉腰累弯,
颗粒满满金灿灿。
碾压蜕皮露真容,
水煮锅蒸盘中餐。
谨记颗粒含辛苦,
糠粮饱腹心亦甜。
血汗浇灌谷豆丰,
浪费粮饭即负天。
谷日又忆谷地事,
期冀家风代代传!
(2023.1.29)132
编辑:向日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