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兵诗社

立秋,总会唤醒那些触动心弦的怀念

 


 

 

‖ 故乡不只是一个时过境迁的地址

 

在思念里走动

故乡变成一个记忆的词

没有了青砖黛瓦

没有了那株与屋脊比高的苦楝树

没有了村边的池塘

没有了喜欢“咯咯”地浅吟低唱的竹花鸡

没有了轰轰烈烈涌入湖水的鸭群

那些记忆中的图画

一幅幅嵌入城镇规划的憧憬里

 

没有童趣充实的“故乡”

即使变成一个记忆的词

还是那样亲切地住在我心里

总有那只停落在芝麻花上的红蜻蜓

给我重述童年的故事

总有妈妈采摘红菜苔的身影

催我想起餐桌上的菜肴

总有喜鹊啄食苦楝果的声音

传播秋的寂静

意境被鸟啄得很深

 

斗转星移,物易人非

故乡在我心里住着

就不只是一个时过境迁的地址

那些鲜亮的野花野草和精明的野兔

那些根植于灵魂里的稻香麦香

和蝴蝶似的豌豆花

那些曾经忙忙碌碌的燕子和蝉鸣

那些么公么婆和一些已经走远的老人

很难让记忆枯萎

念着“故乡”两个字

觉得乡情明朗地归来

暖心

 

 



 

‖ 老屋,居住着父恩母爱

 

我家的老屋在向北的村口

六十多年过去了

还是走不出我的记忆

那里居住着父恩母爱

有妈妈摇动蒲扇的声音

驱散叮咬我的蚊子

有父亲捶打谷草的声音

迸溅的温度撵走了深冬的寒冷

月光从窗户里照进来

会在墙壁上绘出神秘的图案

逗引儿时的好奇心

屋漏留下一串串隆起的雨痕

可以刮下来当作自然赐予的痱子粉

夜半更深,偶尔会有蛇影窜近鼠穴

弄出“叽叽、叽叽”的惊慌

扰乱童年的梦……

这一切平平常常的片断

很亲切,人老了

仍然记忆犹新

 

 

 

‖ 田野,收割后的风景

 

像远天的白云那么柔软

像产后的女人一样安详

像梦里遗失的那幅图画

静静的,静静的

收割后的田野还是那么美丽

稻茬将秋色种在土地里不走

比黄金还灿烂的光芒

铺满了我的视野

 

稻茬就这样炫丽地站着

回忆春天里萌芽与生长的快乐

母牛带着牛崽在田间散步

悠闲地啃食茬根新发的青苗

牛蹄轻松地踩踏出田园诗里的恬适

还有几个放假的孩子

拾捡遗漏的稻穗

做到颗粒归仓

一些劳作的荣誉走进少年的心灵

土地就不再担心遭受——

被遗弃的痛苦

 

稻茬就这样忠诚地装点田野

然后,在犁铧的走动里翻转身来

让土壤覆盖自己,沤成肥

生长来年的春华秋实

这时,我走近朴实的稻茬

贴耳倾听泥土的呼吸

会听到亲切的乡音

 

 

‖ 怀念老屋前的柿子树

 

老屋前有三棵柿子树

一棵站在我心上不走

另两棵也站在我心上不走

喜鹊用树枝搭成的巢

霸在树杈上不走

那巢也霸在我心上不走

不走,不走,不走

爱柿及巢,及鹊

一种情感种在心里很深

生长童趣童谣

 

喜鹊叽叽喳喳的嬉闹

唤醒沉睡的乡村走岀死寂

枝繁叶茂的天空变得辽阔

柿子树从开花到结果

枝枝叶叶都粘满喜气洋洋的音符

秋色里成熟的柿子

挂起红灯笼庆祝收成

馋了喜鹊的嘴

馋了村童的心

 

我们最馋的

还是母亲制的柿饼

她把那些青涩的柿子

晒成半湿半干

再用红糖渍着

那黄澄澄绵软软而绝色的果脯

享誉远远近近的村落

 

母亲走了好多年

她辛劳忙碌的样子在我心上不走

她慈祥的笑容在我心上不走

她制的柿饼在我心上不走

母亲,永远住在我心里

又是渍柿饼的时节

好想她不走

不走……

 

 

‖ 向日葵,一生都在收割阳光

 

我喜欢父亲种植的向日葵

站在故乡的地头上生长

长出一只金色的耳朵

亲近天空

亲近太阳

亲近匆匆飘过的晨雾

亲近八面来风

让听觉成熟

辨认季节和时令的消息

求实为籽

注重结果

 

这样的向日葵

站在我的心上生长

耳廓如盘

装满太阳的叮咛

父亲的心愿

根的信念盯在自己的岗位上

老了也不挪步

笑总爱露齿

一生都在收割阳光

憨厚地追求

思想的饱满

 

 

‖ 梦里,那一声声鸡鸣

 

故乡,有时是母亲养的一群鸡仔

这些可爱的生命从蛋壳里钻出来

在母亲的吆喝声里叽叽喳喳

快乐我的童年

我会从麦地里找回很多很多细米草

让它们尽兴地啄食和嬉戏

童话一样的场景

至今还留在心里走动

总也忘不了

 

那只庞大的鸡笼搁在床前

陪伴我的梦

月光从敞开的房门涌进来

照着黄鼠狼在笼前转悠

比狐仙的故事还生动

偶尔,也有菜花蛇钻进笼上的鸡窝

偷吃尚未捡拾的鸡蛋

惊扰笼里的鸡群

那种骚动的恐慌

一夜难安

似乎它们的命运

连着我的脉搏

 

在童年的故乡

那时不懂得忧愁

更多的回忆是快乐的童谣

最是一鸡引领群鸡鸣唱的声势

此起彼伏

这种比炊烟醒得更早的情景里

含着百鸟朝凤的雄伟

描写乡村的热闹和繁荣

振奋人心

 

属于母亲的鸡群很活泼

搁在她的心上

搁在我的梦边

习惯了有鸡群伴眠

总感觉那一声声鸡鸣难舍难离

让梦很美

 

【李武斌简介】

原铁道兵文化部创作员,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现代新格律诗学会理事,著有《李武兵抒情诗选》(上下册),散文集《太阳鸟》,长篇纪实文学《自然之子》等。


编辑:向日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