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树 朝阳
 

　　过 年

王希桥（老树朝阳）

过年，是儿时最具吸引力的节日，

是心心念念的期盼。

一到腊八，大人们就在孩子面前念叨，

“孩子孩子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在我的记忆中，

过年，是非常隆重，特别有仪式感的大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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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腊八到二月二，

整整一个多月，都是过年。

不像城市里的人，

过年吃顿饺子，全家集在一起吃顿饭就算过年了，

更有的是全家人到大饭店包个单间大吃一顿，

很简约，很阔绰，但没了过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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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北平原农村的年节，不像城市这么简约，

年的味道还是非常浓烈的。

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

人们的生活还很拮据，

但春节过年还是很讲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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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腊月，天天盼过年，

过年才会有好吃的，

哪怕就那么几顿带肉味的饭菜；

过年才会穿新衣，

哪怕是妈妈连夜拆洗翻新的旧棉衣，也很新奇；

过年才有压岁钱，

哪怕是三、五角钱，也可买一挂小鞭放好几天；

过年才会新鲜，

每天锣鼓喧天，鞭炮不断，热闹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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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静心想想，

农村过年有很多很有仪式感又很有传统意义的活动。

每到年三十，

家家张灯又结彩，福字楹联贴满门。

一般都是请村中老先生来写，

也有上过几年学的孩子自己动手写，

什么“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这些都熟悉的对联，

写成什么样的都有，

有的工工整整，有的笔走龙蛇，

还有的歪歪斜斜，

反正看着都喜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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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中午，

家家都蒸包子，

热腾腾的包子出锅后，都不能先吃，

家里的掌门人要端上包子，带上儿孙上坟祭祖，

磕头跪拜，不忘历代先祖持家的辛劳，

不忘把敬老爱幼的好家风赓续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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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晚上，除夕守岁，

全家人坐在一起，

有说有笑，有玩儿有闹，

说好事儿，道吉祥，

不能说晦气的话。

包饺子，除旧岁，迎新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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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一大早放鞭炮，吃饺子，

饺子端上饭桌，

把父母老人们请到炕头坐定，

子孙们一个个跪在地下，

叫应了爷爷奶奶，爸爸妈妈，

逐一拜年磕头。

老人们给孩子们发压岁钱，

一家人有老有少，有敬有爱，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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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天刚蒙蒙亮，

街头巷尾已聚集了一群又一群的人，

未出五服的本家人，男的一群、女的一群，

分别走村串户，为邻里八家大拜年。

这种本家和邻里的互拜，

使全村人和和美美，温暖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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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初二到十五

是亲朋好友拜年的日子。

初二、初三一般是给姥姥、舅姨家拜年，

给姑姑、姐姐家拜年，

初四是给岳父母家拜年。

特别是新婚的姑爷进门拜年更加热闹，

得为小辈人掏红包，买烟买糖，

热热闹闹，喜气洋洋。

这种走亲串友拜年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正月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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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闹花灯，

村里专有一帮鼓乐手，把鼓乐敲得山响。

白天是走高跷、跑旱船、演古装戏的走街串巷。

村里男女老少，人山人海，

表演的队伍根本走不动，

专门有人负责放花炮“打场子”，

花炮不是很响，但在人们脚下吱吱乱窜、

人们很快就把场地亮开了。

各项表演都拿出绝活儿，

乡亲们欢声笑语，

叫好声鼓掌声不绝于耳，一片欢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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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的夜晚，

人们用蓖麻油和棉纸做好的“灯火”，

大街小巷都点燃，

满街的“灯火”，

似繁星点点，

装扮了整个村庄，

那才叫今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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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期间的庙会更是热闹，

有唱戏的，有卖各种小吃的，

有吹糖人，卖冰糖葫芦的，

最热闹的还是鞭炮市场，

响声一片，连绵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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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的热闹场面一直到二月二。

二月二龙抬头，

村村之间耍龙灯，赛龙舞，

生龙活虎，兴高采烈，

把个春节过到了尽头。

2023年1月16日 于北京
 

编辑：向日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