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了漆的军用水壶
 

文/铁五师王新明


 

五十年前

我背起行装扛起枪

肩膀上挎着军用水壶

离开父母离开家乡

入伍那天

我穿上军装变了模样

背上背包

军用水壶右肩左协

扎在腰带下面的裤胯上

黄黄的带子

圆鼓鼓的壶

军绿色水壶油光发亮

行军时水壶里还浪荡浪荡

从湘入川

闷罐车一路咣当咣当

无水无电无厕所

一到停靠的兵站

新兵连长班长

赶紧告诉新兵战友

把军用水壶带着

到兵站把水灌上

闷罐车里没有水没法吃干粮

从此军用水壶就是我日日夜夜的伴“娘”

新兵连

操兵练马汗水淌

水壶放在练兵场

只等休息号吹响

打开军用水壶盖子

仰着脖子

水哗啦啦咕嘟嘟进入肚肠

顾不得水热还是水凉

进入老连队

军用水壶挂在大通铺的上方

一条线一般高一样绿

整齐划一象站岗的哨兵一样

军号响，开早餐

战友们先进锅炉房

军用水壶灌满开水打开盖凉一凉

上班号吹得哒答滴哒响

我们背着水壶

开汽车开机械

奔驰在攀钢铁路专用线上

机器轰鸣车轮滚滚

铁道兵敢叫日月换新天

铁道兵威武雄壮

 

1974年

我们转场

奔赴祖国边疆

修建南疆铁路

我们依然坐着闷罐车

走秦岭走河西去新疆

七天七夜大都是吃干粮

喝一口军用水壶的水

吃一口压缩饼干

慢慢的吞咽

没有水还真咽不下

军用水壶真成了生命泉

吐鲁番

南疆铁路第一站

茫茫戈壁一望无垠

看起来十分荒凉

气候恶劣干旱无雨

用水特别紧张

带着军用水壶去施工

夏天高温40℃

施工战场车来车往

灰尘遍地

还有那毒辣辣的太阳

驾驶室里战友们如进桑拿房

汗水一个劲往下淌

口渴得唇裂嗓子痒

恨不得一口气把军用水壶里水喝光

因为没有水

因为喝水用车去远方拉（运）

一壶水喝一天

润润嗓子慢慢咽

我（文书）送过水

水桶装着水

行到机械旁

司机兄弟把军用水壶递下

我用水瓢灌满军用水壶

递上去

司机战友回了一个庄严的军礼

我现在还在回味

南疆铁路

 

十年奋战

我无论在连队在工地

在机关下基层

那个年代可没有保温杯矿泉水

军用水壶跟我随时随地

亲爱的军用水壶谢谢你

亲爱的战友们啊

那掉了漆的军用水壶是否还深藏心里

深藏在家里……

2023年2月9日于长沙

 

编辑：向日葵